握着他的手,像是握住了一条湿滑冰冷的蛇。
她轻轻一抖,却没有松开,反而将他握得更紧,紧张地盯着他的脸色看,“我不要紧的。你还好吗?”
谢玉京下颚紧紧地绷着,眉宇间压着阴云,他猛地将她的脑袋扣住,贴向自己的胸口。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容凤笙亦是慢慢地平静下来,眸光一掠,忽地发现自己衣上有一片血迹,猩红刺目。
她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摸他的腹部,果然满手的濡湿。
“你流血了?是不是伤口崩裂了?!”
谢玉京抿唇。
今日,近一半的臣子阻止他封后,礼部尚书顾泽芳亦是,其余人则是保持了缄默,持中立的态度。
满朝文武,唯有荆幸知,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支持他立温仪长公主为后的。
看着底下几乎跪了一半的朝臣。
他的指甲死死抠进了皮肉之中,恨不得令人将这些口口声声说着礼法、人伦、道德的臣子拖下去,拔剑划破那一张张喋喋不休的嘴、再割掉他们的舌头。
不,不,不,他更想一剑砍断他们的头颅。
只有看到他们的颅腔中喷溅出鲜血,方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像他对待俞静婉、对待那些前朝老臣、对待那些贼人那样,剥皮抽筋、千刀万剐、剁成肉酱。
但是,他必须忍住。
不能杀。
至少现在不行。
他要让她相信。
他是有控制自己的能力的,而不是没有人性的疯子。
要求一个完全无法共情、内心冷漠、视性命若草芥的人,恪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容凤笙曾经以为自己做到了,或许,她是真的做到了,但那也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而已。
就在他设计,让她撞破自己的亲生父亲,与他自己的准太子妃媾.和一幕之时,他的本性,便在她面前暴露无遗,这也是,令她与他决裂的开端。
——但,只要她肯再次相信他,给他机会,他就会努力证明,他一定会做到的。
谢玉京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依靠这个念头,从中汲取出莫大的力量,将心头的杀意给死死压了下去。
全然不知他内心的挣扎,容凤笙只是心疼地盯着他的伤,高声唤人准备剪刀还有绷带。
等松香打来了干净的水,她手脚利落地脱掉了他的朝服,露出精韧的身体,只见他腹部的鲜血已然将绷带濡湿,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眼泪顷刻落了下来,给他换下旧的绷带,而后小心给他一圈圈地包扎着,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