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凤笙低下头。“既然是大人珍爱之物,那自然是极好的。”
“是,我喜欢的一向是好东西,”荆幸知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起身来。他乌发垂散腰际,清瘦颀长,白色中衣的衣襟散开露出修长锁骨。
荆幸知算是阴柔长相中的翘楚,像是在阴暗处生长的植物,照不到半点阳光。
这么明亮的室内,容凤仍然觉得他投注在身上的眼神很是阴暗。
她没有动,任由他顶着这张鬼面打量自己。
他忽然笑了,笑起来眼尾上扬,阴郁感中夹杂着一丝秾丽。
“你怕鬼吗?”
青面獠牙的鬼面就迫在眼前,他吐字很轻,无端森凉。
“在你面前的是人还是鬼,你看得明白吗?”
“有时候人比鬼还可怕。”容凤笙偏了偏头,对这么近的距离感到不适,她眼睛看着那灯罩旁,颤动着翅膀的飞蛾,小小的灰色的一只,似乎生命走到了尽头,正在挣扎不休。
“大人说我像你的未婚妻。”
“嗯,这府里所有人,都像她,你看得出来么。”
容凤笙一怔,难道是她猜错了?荆幸知还真有这么一位未婚妻不成?
“我给你看了我的面具,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看看你的了?”冰冷的鬼面擦过耳畔,脸上便是一凉,容凤笙浑身一僵,没有想到不过是走神了一瞬,就被他偷袭得手了。
眼下伪装已去,容凤笙平静地看着他。
“若是这么一张脸,又何必掩藏起来?”荆幸知笑意盎然,凑到她耳边说话,“温仪长公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荆幸知摸着下巴,“公主不知道你的眼睛,很好认么?”
“全天下都在找你,陛下找遍了京城内外,几乎疯魔,而我当着他的面带走了你。若是知道温酒酒就是公主,微臣的九族都会灰飞烟灭。”
容凤笙倒是觉得未必。
谢玉京对她说那样的话,怕是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吧。到底相处多年,就算相貌看不出来,但下意识的一举一动,瞒不过他。
不过,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为何将她赐给荆幸知?难道是想开了,当真决定放手了?
容凤笙暂时不打算想这些,她正色看向荆幸知,“既然见了面,那荆大人,我们便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