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十分痛快,被岁月折磨后的皮囊,却依然可见年轻时的美艳。
她对着谢玉京说:“你还在祈愿什么?等着她来看你吗?我早就说过了,你犯的可是致命的错误啊。那对姊弟还小的时候,可真是听话乖巧。不过,凤笙看起来娴静,其实是最不听话的,最不服管教。但是,我只要掐住容繁衣的脖子,便可以轻松地叫她去做任何事。”
白落葵眼角微扬,竟有几分与容凤笙相似。
谢玉京冷冷凝着她,“你就是来说这些的?”
白落葵将酒杯斟满,慢慢道,
“你输了。太上皇以为,你的命能够留到什么时候?”
谢玉京眼睫一颤。
“哀家好歹是他们的母后,岂能不了解。姊弟之中,多情的是繁衣,而最绝情的,其实是她。”白落葵有些惆怅地盯着酒杯,幽幽地说,“她会为了什么留下你?因为你自以为是的成全,感到愧疚?别傻了,你就是待她千倍百倍的好,她也能绝情到一刀杀了你。”
谢玉京握着酒杯的手隐隐发颤,骨节都泛着白色。他额头上滚落汗珠,朱砂水洗般发亮,像是被白落葵的话刺.激得痛苦不堪。
这时,忽有女声响起。
“说够了没有。”
容凤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白落葵的身后,此刻正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白落葵看向女儿,竟是有了一丝恍惚。她这样的扮相,实在是太像当初那个帝王,她的儿子了。
白落葵眨眨眼,又看向她身上的龙纹,其实她距离这一步,也只是差了一点,只是一点而已。
两两相望,没有人出声。
“陛下?”
身边松香提醒,容凤笙皱眉,咳嗽一声。
“将白……太后请出去。”
她脸色很不好,声音也有些沉,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白落葵出去后,气氛便沉默下来。
容凤笙其实很想问他,你之前那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劲儿哪去了,就任由她那么说你?白落葵一字一句都是挑弄,意欲煽动谢玉京自裁。有一瞬间,谢玉京的神情令她觉得,他真的有那种想法。但是,她又觉得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可是千言万语临到头,只化作干巴巴的一句,“皇帝不好做。”
谢玉京的指尖在桌面画着圈,语气淡淡的,“皇位只有一个,能坐上去的也只有一人,自然不好做。”
“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太上皇指教。”容凤笙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她挠了挠脸,浑身都不自在。
“哦?”谢玉京却是抬眸笑道,“我看陛下如鱼得水,处理得井井有条。再说,不是还有顾丞相这位股肱之臣,为陛下分忧。”
提到顾泽芳,气氛再度凝滞。
谢玉京忽然撩开下摆,露出那纯金的脚链,“而且,陛下真打算将我一直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