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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德帝再抬首往院门望去,看到的便是身着宽松衣服的妇人站在门口,笑着与孩童玩耍,教他们念书读诗,笑着摊开手心给他们吃糖,孩子们分到酥糖齐齐跟她道谢,妇人的眼睛瞬间亮若星璨,挨个揉着孩子们的小脑袋。

    他虽听不到妇人的声音,可想来也是软软糯糯,带着些江南口音的语调,温柔地同那些孩子低语。

    崇德帝迫使自己不去看她腰迹,在见到她的那刻,有喜、有怯、有烦躁,甚至还有恨意,却唯独没有释然。

    他不甘心只隔窗帘望她,挑起窗帘一角久久不曾放下,目光舍不得在妇人身上,不愿挪开半分,饶是她背着他出宫,当着他的面叫他认为她早已葬身火海,他心里终究是难以舍弃,彼之□□,吾之蜜糖,大抵就是这般感受。

    有那么一瞬间,崇德帝在想只要是涉及有关杜浮亭的事,他都可以不计后果,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可也就是与此同时,他似乎看到杜浮亭就在自己的眼前。

    她嘴角噙着笑意,目光悠远而深长,用着软糯的嗓音道:“我虽需委身谢玉才得以出宫,可是只要能离开,我便不在乎,你真认为你愧疚于我,就不应该再找我。”

    周遭的烟火气息,才让她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更何况肚子还有孩子,她心里早就想好了,往后的人生不要多轰烈,就这么细水长流就好。

    不待崇德帝开口出言,杜浮亭直视他凤眸,认真地看着他,道:“在你没有找到我之前,我的日子挺好,不是大富大贵,至少能叫我轻快地呼吸。”

    这些都是他不曾梦到的,可就是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眼前,比在梦中所见还要让他震撼与心痛,好似那番话就是她当着他的面所言,不给他任何机会自我辩解,也不想听他任何解释,她在怨他打搅她生活的平静。

    帝王心脏似有万千虫蚁啃咬蚕食,似乎本就濒临破碎的心越发摇摇欲坠,坍塌成小块的碎片,他哪怕是呼吸,心脏都会传来让人绝望的疼。

    而在崇德帝不知道他靠着马车喘\息的间隙,杜浮亭似有所感的往他这边张望,见到辆青蓬马车停在前头不远处,不过时常有马车停在这儿附近,所以她也没多怀疑,只是收回自己的目光,孩子们让各家大人喊回去吃饭,四散而去,她也回到院内关上了院门。

    如今虽说过了前三月最危险的时期,她还是很小心谨慎行事,就算想出门透气也只到街口就回家,最常做的还是在自家院门口招呼这边的小孩儿玩。红珠都开始打趣她越活越回去了,尽跟这些小孩子玩在一起。

    崇德帝手指已经开始颤抖,他努力平复情绪,他一见面没有勇气再看杜浮亭,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去找她,质问她为何要这么狠心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