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知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景初维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举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景初维,保护我并不是你的责任。”
顾落知感觉到自己的手又被握紧了几分,她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我先前便知道你以身为饵的事情,之后仍愿意和你同行,就代表着我自己愿意承担其间的风险,就算是被你牵连,我也不能将错误归结于你的身上,所以你不用对我说抱歉。”
她的言下之意很是明白,在已然知晓有可能会遇上怎样的情景后,仍然做出了同意的决定,那么后来若是真的遇上了,怪不得旁人,自己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勇于承担后果。
顾落知的话让景初维的呼吸一顿,过了半晌,他的声音才低低地传来:“你说得对,保护你的确不是我的责任,但是我想让它变成我的责任,可以吗?”
活了二十七年,景初维从来也没有这般紧张过,他仍旧埋着脑袋,静静地等待着顾落知的回答。
安静的氛围在屋子里弥漫,顾落知一直没有说话。
无言的沉默代表着拒绝,景初维的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平生第一次有了退缩之意:“我胡乱说话,你别在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顾落知紧闭着的双眼,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可能是因着肩上的伤口,她睡得极不安稳,双眉紧蹙,额头上渗出了很多汗珠。
景初维脸上的神色空白了一瞬,而后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她恐怕没听见他的那句话便睡了过去,这算什么?一腔心意白白表露,他还傻乎乎地紧张了半天。
真真像是一个傻子一般。
景初维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句,他起身拿下架子上干净的帕子,为顾落知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就在这时,两声敲门声响起,景初维放下床幔,走到桌旁,而后才开口道:“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并没有惊扰到床上睡过去的人。
严承和闻井走进了房间,前者手上端着一碗药,而后者是有事要向景初维禀报。当两人看清地上的狼藉和景初维的脸时,他们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啊这…”严承端着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闻井的反应也迟钝了一瞬:“大人,您的脸……”怎么花得像是被人挠了一般,到处都是血痕。
闻井下意识往床的方向看去,却只能透过床幔看见一个隐约的身影,她安静地躺着,似乎沉沉地睡了过去。闻井立时收回了目光。
察觉到两人的神色有异,景初维行至水盆边照了照自己的脸,虽然模糊,但他还是看清了自己脸上的痕迹,顾落知用手触及他的脸时的画面在景初维的脑海中浮现,他忆起她微凉的指尖,突然就有些走神,不过景初维很快便收回了思绪,他拿起将将为顾落知擦汗的帕子,迅速将自己脸上的血痕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