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年,才滑胎的时候,她心中着急,寻了大夫诊脉开药,日日如饮水一般将药灌下去,只盼能在怀一胎,讨得赵夫人的欢心。
只是,虽然大夫说过,她的身子已无碍,却再也没怀过。后来,她也想通了,赵夫人厌恶她,与有没有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杜燕则不缺能替他生孩子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中对怀妊生育便莫名有了几分抗拒。
赵恒不大会安慰人,只将她紧紧搂在胸口,好半晌,才道:“那咱们不生也好。”
遇见她之前,他甚至有过这辈子没有子女的念头。若像最初回长安前想的那般,娶了她妹妹沈月蓉,这时候守在凉州的,一定只有他一个人。
他只是个亲王,赵家宗族支系庞大,用不着他来传宗接代,也不是非得要孩子。
月芙听了这话,却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拍拍他的后背,闷声道:“也没那么严重,只是现在有些害怕,若真有了,我当然觉得欢喜。”
今日见宽儿蹦蹦跳跳的活泼样子,她也颇受感染,想着以后家里要是能多一个小人儿,会热闹许多。
赵恒叹一口气,应一声“好”,这一晚上到底规规矩矩睡了,什么也没做。
……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过得平淡如水。
赵恒还是时常陪月芙骑马,教她如何喂养、清洗寻日,有时带着她行在城中,也教她辨认往来的属于不同民族的人。
如今,月芙已渐渐学会分别好几种人了,身披单肩衣袍或衣饰色彩格外绚丽,高鼻深目的,是西域人;不论男女,皆长发披散的,是河西羌人……
她亦发现,只要寻对了时候,城中的集市上的确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在这里,以物易物是常事,有经过的西域商人在此停留,也常能淘到不可多得的物件。
这一日,恰闻有一队从波斯来的商人在城中停留,带来许多编织得十分绚丽的地毯与罕见的宝石,月芙便邀徐夫人一道去集市上看一看。
不论男女,天□□美。徐夫人年近四十,提起珍宝首饰,依然高兴不已。
集市上拥挤,月芙带来两名侍卫,命他们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则与徐夫人一道行到那几名波斯商人所在的地方,仔细看他们带来的货物。
一块块大小不一,用金线绣满各种绚丽花纹的地毯被悬在木架上,看得人眼花缭乱;木架之下,一个个珍宝匣中,亦摆了各色宝石,赤红、碧翠、靛蓝、黛紫,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种形状如豆,白中泛黄的稀有香料。
月芙与徐夫人不约而同地将帷帽掀开,预备买些回去。
几名波斯商人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她二人身份不凡,立刻用格外生涩的汉话道:“二位娘子,请随意挑选。”
月芙想着家中赵恒一把刀的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在碰撞时开裂了,便拾起一块靛蓝的宝石,放在手心里端详。
其中一名商人立刻要上前向她兜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