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儿当然听出了她的嘲讽之意,不由比方才更加怒气上涌,忍不住伸手指着她,冷笑道:“你!沈月芙,你果然不简单,过去装得那样可怜,处心积虑嫁给八郎,如今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月芙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再回答。
赵襄儿自觉无趣,又不能在东宫如何。前几日,因杜燕则爵位的事,她才被皇帝责备过,此时不宜再生事。
无法,她只好恶声说了句“快走”,示意抬步辇的内侍们赶紧离去。
月芙站在原地没动,身边送她的那一位侍女见赵襄儿已离开,这才小声问:“八王妃殿下,可要随奴到内廷,收拾一下衣物?”
氅衣的下摆处,依旧一片狼藉。
月芙点头,恢复温和的面目,微笑道:“有劳你了。”
两人遂转身,重新往北面去,绕过命妇院,进入宜春宫。
这里是太子妃的起居之处,侍女将她引至紧邻着寝房的一间偏室,将暖烘烘的炭盆拉得离她近些,又伸手替她脱下外面的氅衣和脚上的短靴,柔声道:“请王妃稍候,奴这就往浣衣处去,替王妃收拾干净。可要再唤人进来伺候王妃?”
氅衣和短靴须得用浣衣处的软刷,才能将上头沾染的灰烬除干净。
月芙摇头,见旁边的围屏之间有一张贵妃榻,正觉今日有些累,便打算在此小憩,道:“你去吧,不用让人进来,我在此处歇一会儿,若阿嫂问起来,便替我回禀一番。”
她倒不担心这名侍女会在外人面前多说方才的事。这是崔桐玉□□出来的人,想来是懂分寸的。
侍女应“喏”,转身出屋,将屋门轻轻带上。
四下顿时寂静一片。
崔桐玉平日简朴,身边的侍女不多,东宫的下人,大多都是赵怀悯在支使。此刻崔桐玉不在宜春宫内,侍女们仿佛也都消失了。
月芙第一回 来东宫,没想太多,揉揉看太多文书名册后,有些酸胀的双眼,慢慢在贵妃榻上侧躺下,阖眼小憩。
模糊之间,就要入睡,却忽听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太子赵怀悯的声音。
“怎么想起要到这里来?我这里,还有哪处你没去过的?”
他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低沉的调笑和暧昧的暗示,一听便知他要做什么。
月芙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他们会到这间屋里来。
这时候,崔桐玉定还在命妇院中与赵襄儿说话,赵怀悯身边也不知是什么人,竟敢到这里来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