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角落里的年轻男人按捺不住,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羽林郎如此放肆。顾忌着要不要犯白龙鱼服的危险上去,毕竟他才带了一个小厮进来,而这个羽林士挎着一短刀。
店中一片安静,胡姬到底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子,缩在酒垆里不敢出来,里边胡家店主出来想要求情,被他一把推开,看那样子是要绕过台子进去找胡姬。
小店里只剩下冯子都的谩骂声,年轻男子还在犹豫。
那边轻飘飘地走过一个人影,她缓缓走过来,脸上带着笑,笑得很好看。
年轻男子是这么觉得的,冯子都也是这么觉得的,两人都愣了一下。左棻没拉住她,因为这一切太自然了。
她就那么走过来,随手在酒垆边拎起酒家用来挑幡的长棍,和她之前打狗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照着就是一棍子下去。
当头棒喝,可能打醒你?
冯子都伸出去的那只手被狠狠一棍子打将下来,一下发出了惨叫。接下来就是想拔刀,可这看起来体格娇小的女子心狠手辣,照着左手又是一棍子。
吃痛的羽林郎想要扑上来,可是赤手怎么能碰得到她的一片衣角。接连挨了几棍后,店里几人看得胆战心惊,喝醉了的青皮无赖嗷嗷直叫,被这女子一顿棒打,撞在酒垆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冯子都感觉到耳边生风,一棍子便把他的肩膀打塌来,想要抬起来的手又痛又麻,只觉得天旋地转,本就是不多的醉意被打得魂飞魄散。偏偏对方不是毫无章法,也没有打他的要害,专门打薄弱关节处,最后在他胸口轻轻一戳,这醉汉就仰面倒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恍惚间看到顶上的棍子,吓得抱住头,最后那棍影悬在空中没有落下。他咳嗽几声,口中却是连场面话都说不出来,脸上涕泗纵横,偏着头呕出一滩黄白之物。
原来晏晏在他的腹部点了几回,把这欺软怕硬仗势欺人的泼皮打吐了。
安静下来的小店又陷入僵局。胡商一家两边都不敢得罪,想到以后要是这冯子都找上门可怎么办,对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晏晏,只有胡商家小女儿一直看着她。
那年轻男人终于站了出来。
他没有理伏在地上的冯子都,朝晏晏和过来的左棻行了一礼:“左姑娘,这位……”
他准备问,地上的人猛烈地咳嗽几声。
缓过气来的冯子都早已醒过来,吐了一地的酸水说不出话。直到年轻男人板起脸,厌恶地喝道:“还不快滚!叫霍瑜瑞明天来见我。”
冯子都一个激灵,对方居然准确地叫出来自己主子的名字,霍家老二正是他们羽林郎的禁中首领。
冲动之后的晏晏不知道怎么收场,一看有人给她收拾烂摊子,心中大快。把棍子扔在一旁,竟然学着男儿姿态还了一礼,把自己当成侠客了,完全忘记自己这些日子正和杨子老师学习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