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卿当然知道,她现在什么都忘了,有些东西即便到了她手里,她亦不懂如何使用,只是这心里总归是不太痛快的。
京都城内留有太多,属于她的痕迹,一桩桩一件件的,就像是潮涌一般,逐渐涌现,早晚有一天会再次将她吞没。
曾经的杀戮,都成了烙印在脊背上的伤痕,在有生之年,他都不希望,再有那种事情发生。
“早晚是要知道的。”傅九卿拂袖往外走。
风影摇动,衣袂冽冽。
靳月早早的吃过饭,沐浴完毕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坐在梳妆镜前。
傅九卿此前忙着账目的事情,并未与她同进晚饭,如今过来,倒是有些愣怔。难得如此乖巧,若是不带任何目的,就更好了!
“傅……相公!”靳月穿着中衣,视线随着傅九卿移动。
烛光跳跃,明灭于眸。
她眸光璀璨,笑靥如花,唤他一声相公,他便有些招架不住。
面无波澜的拂袖落座,傅九卿背对着他,尽量不去想刚刚沐浴完毕的人儿,面上还带着几分热气氤氲过后的殷红。
可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清香,如百花清香,不断的冲撞着他的呼吸。
从气管到肺,继而融入骨血,送入心脉。
与你心中所系之人呼吸同一片空气,大概就是这样的无可奈何,连你的骨子里,都充满了对方的气息,避无可避,又不得不故作淡然。
“相公?”靳月将发髻上的玉簪取下,慢慢悠悠的朝傅九卿走去。
这人今儿怎么不说话?
难道明珠没有向他汇报发生的事?
不太可能,明珠这般忠诚。
“相公?”靳月又喊了声,掌心里捏着刚刚取下来的狼牙,得不到回应,让她有些心慌,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说!”傅九卿顾自倒了杯水。
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杯盏,微凉的指腹从杯口轻轻抚过,似乎并没有要喝水的意思,纯粹只是转移视线。
“我今儿得了个东西。”她将掌心摊开,递到了他面前,“王家的夫人给的,说是那个靳月……也就是我姐姐留下的。爹说这东西归我,让我留在身边,但是也该同你商议一下。”
傅九卿挑眉看她,幽邃的瞳仁里,倒映着她满脸的期许之色,“你姐姐的东西……”
瞧着他伸手将掌心里的狼牙拿走,靳月指尖微颤,下意识的想拿回来,可转念一想,她不是要与他商量吗?那自然得先让他看看才是。
这狼牙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锐角已经被磨得微钝,周遭愈见光滑,连拴着的红绳都都已经泛白,眼见着绳索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