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哼,“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折腾的都是哀家的孙子,哀家没那么蠢,舍不得那些小东西。与其留着劲儿跟自己人较真,还不如……”
太后凉凉的睨着末座的母子两个,还不如一致对外,自己也落得痛快。
御酒香醇,宋玄青似笑非笑,自古以来,外戚干政之事从无断绝,而他的母后……
母后正值盛年时,也曾为他操持过前朝,但在他亲政之后,母后便将大权甩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还巴巴的求着母后帮他收拾。
所以,别的皇帝担心太后年轻,栈恋大权,宋玄青完全没有这个担虑。
他的母后,拎得比谁都清。
忽然间,绚烂的烟火绽放在天际,大批妆容精致的宫娥鱼贯而入,一个个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上以红布遮蔽,瞧不清楚底下是什么。
歌舞姬退避,宋宴搀起燕王妃,暂时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临走前,宋宴皱眉回望着靳月,颜色颇为复杂。
靳月也不去想宋宴这是什么意思,反正燕王府的事儿跟她没关系,她只要做她自己便是。
家里那只狐狸说了,她只管进宫尝尝宫里的珍馐,其他的无需多管。
事实也是如此,穿着那一身鸦青色的罗裙,好似所有人都不敢轻易靠近她。
靳月不是傻子,那料子其实并不是太好,甚至有些粗糙,跟霜枝和明珠的衣料差不多,当时她以为是顾若离特意来羞辱她的,如今想想,似乎颇有深意。
“少夫人,没事吧?”霜枝低声问。
靳月吃着莲子糕,“就这么两句话,还想剐我一层皮?做梦!”
霜枝笑着缩了缩脖子,竖起大拇指。
“别说话了!”明珠皱眉,“不太对啊!”
靳月将最后一口莲子糕塞进嘴里,的确不太对。
“哀家今儿的心情,就跟上了天梯似的,忽上忽下。”说这话的时候,太后冷睨了燕王妃一眼,俄而又慈眉善目的瞧着众人,“可后来,哀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兴许真的是小公主在天有灵,这是要让哀家解开这道心结。”
底下人大气不敢喘,小公主的事儿,那是整个皇室里最不敢提的事儿。
没瞧见之前,燕王妃都被罚跪了?!
“靳月,你过来!”太后笑了笑。
靳月总觉得宫里的这些人,笑比不笑更可怕。
犹豫了一下,靳月在帕子上碾去糕点碎屑,当着众人的面,惶然站起身来。
这么多人瞧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像是被扒光了游街似的,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脊背上忽冷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