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起耷拉的指尖,顾殷面色沉沉,心里其实有些猜想,可终究也是有几分私心,不敢真的往深处去想。
有些答案太过血淋淋,顾殷老了,人老了之后心也会软,不似年轻时候的义无反顾。
“侯爷,现在去哪?”余晖问。
顾殷想了想,“待会我修书一封,你让人送进宫!”
“是!”
丁芙蓉母女一定会进宫,她们是什么性子,顾殷心知肚明。
今儿天气不太好,晨起还有些曦光,这会却是灰蒙蒙的,好似刮起了雪风。
冷风呼呼的吹,打得虚掩的窗户噼啪作响,霜枝赶紧去合上。
正扶着脑袋打瞌睡的靳月,一头敲在桌面上,疼得眼泪直流。
傅九卿就在对面坐着,翻着这些日子积攒的账簿,别人算账都用算盘,她却从未见他用过,好似只要轻飘飘掠一眼,心中便已了然。
听得响声,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样。
不好好看书,光打瞌睡,难怪这些日子让她练字,却没有半点长进,思来想去,她现在写得最顺溜的,应该就是那个「滚」字。
“我没有睡!”靳月眼眶红红的,揉着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傅九卿笔尖一顿,嗓子里发出嘲弄的轻呵。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今儿不能出门吗?”她紧了紧手里的书册。
若是给她一本兵书,兴许她还能看出味儿来,可这本又是牡丹又是亭的,看得她直打瞌睡,委实提不起精神。
“不能!”
“我能去看看我爹吗?”
“不能!”
靳月鼓了鼓腮帮子,“我爹还给咱们通风报信来着,总归是要去谢谢他的。”
“不怕他再拿着鞋子,把你追树上去?”傅九卿提笔书写。
靳月伏在桌案上,额头被撞得微红,明媚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握笔的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写出来的字也是好看得很,比她那些蜘蛛爬、蚂蚱跳的字迹,不知好了几百倍。
长长的羽睫仿佛能扇起轻风,傅九卿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瞧着半个身子伏在桌案上,极力贴近他的人儿,那鼓鼓的腮帮子,像极了刚捞出来的河豚。
也不知是不是起了兴致,他忽然用笔杆一端,冷不丁碰着她的腮帮子。
靳月就像是河豚放了气,蔫了一下,眼角眉梢皆扬起,略显木讷的瞧他,“你干什么?”
“想出去?”他问。
靳月点点头,老老实实的缩回去。
谁知下一刻,他快速覆住了她的手背,制止了她的回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