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放心,我不会放他独行。”傅九卿轻咳。
骗他?不怕半夜被阎王爷索命?
君山不敢吭声。
“他在京都城的时候,装疯卖傻,明明是南玥巫医的徒弟,却弄得跟浪荡公子似的,你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傅九卿端起杯盏,浅呷一口,“君山,你跟着我那么多年,怎么还看不穿这点把戏?”
君山愣怔,“公子的意思是,这漠苍其实……藏了实力,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替他找人。”傅九卿放下手中杯盏,听得屋瓦上的窸窣声,经年如水的心口,今儿莫名的发涩,她应该很难过吧?
其实靳月算不上难过,鹅毛大雪打在伞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脆响。
乱葬岗上无主魂,不知泥下葬何人?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靳月笑得酸涩,“大字都不识几个,偏偏啊……”
她侧过脸望着三人,“那日京都城第一次下雪,我看到傅九卿的桌案上,写了这么几个字,当时还问他是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明白了。虽然用在此时极不恰当,可那个叫阿鸾的女子若还活着,应该会深有体会吧?”
“少夫人,您方才说、说谁?”
老管家骇然瞪大眼睛,他不记得自己提过,怎么……
“是了,您是历城的人,应该听过这个名字。阿鸾阿鸾,如凤似凰的一个女子,允文允武,堪称巾帼!”
靳月拢了拢肩头的大氅,转身离开乱葬岗,这里埋着慕容家的所有人,除了死在战场上的慕容将……军和阿鸾。
当然,也没有那位慕容家的正妻。
“历城的雪,比京都城的更冷。”靳月无奈的笑笑。
摊开掌心,鹅毛大雪飘落在掌心,宅子门口的灯笼,模模糊糊的照出了雪朵的棱角。
多么好看的花儿,转瞬即逝,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凉意迅速沁入肌里,冻得靳月打了个激灵。
真冷!
霜枝站在台阶边上,瞧着少夫人站在台阶上不进门,微微仰着头,伸手接雪的动作,她知道,这代表着少夫人心里不太痛快。
心里叹口气,霜枝刚要开口,忽然瞥见身旁石狮子后面窜出个人,大晚上的压根瞧不清楚模样,再加上惊吓,霜枝厉声尖叫,“啊,鬼……”
明珠反应快,快速挡在靳月面前,用力拽开霜枝,抬腿就是一脚。
嗯,使劲全力的一脚!只听得一声闷响,黑影骤然飞出去,紧接着狠狠落地,以最难看的四脚朝地的匍匐式趴在雪地里,便再也没了动静。
所有人心有余悸,还没能从霜枝的惊叫中回过神,一个个面面相觑,委实不知方才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