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老百姓偶有出城去看热闹,只瞧见燕王的棺椁朝着西边的树林而去,那边非皇陵所在,想来也是,戴罪之人哪有资格葬入皇陵?
也有好事者,一路跟着队伍,瞧着棺椁停在了树林里的空地上,一旁还架起了临时的草棚,大概是要就地掩埋葬在此处。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
傅九卿坐在马车里,瞧一眼车窗外的情景,低声咳嗽着,半晌才冷冷的开口,“倒也热闹!”
“老百姓喜欢看热闹,又是这样一个身份尊贵之人的热闹。”君山应道。
傅九卿摇摇头,幽邃的瞳仁里,泛着瘆人的凉意,“没瞧见,袖子里藏好的刀?”
闻言,君山身形一震。
“引蛇出洞,请君入瓮!”削薄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傅九卿摩挲着指间的扳指,“皇帝秉雷霆之势,定一个都不会放过,必斩草除根,等事情结束就该安抚民心,重树帝王威望。”
君山眉心微蹙,他知道,公子所料向来不会有太大的差池,唯一失算的应该就是南王之事……教燕王那狗贼摆了一道!
“公子,咱们还盯着吗?”君山低声问。
尸体都送去了刑部,眼前这局面便都在公子的预料之中了,眼下就等着皇帝处理完了燕王府的事,下旨送他们回到北澜。
车内,傅九卿低哑的开口,“去东山别院。”
“是!”
待靳月出了宫,亦是进了东山别院,傅九卿说城外会安生一些,城内今夜不太平。
对于傅九卿的话,靳月素来深信不疑,既然他让她出城,那便出城罢了。
诚然,今夜并不太平。
城内、城外的驻军大半夜的行军,甲胄声、脚步声,吵得城内的人夜不能寐,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城外地广人稀,饶是有些许动静,却也不至于传到东山别院。
靳月安安生生的窝在傅九卿怀里睡着,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之后,尘埃早已落定。
今儿天气好,晨曦微光落进窗户。
靳月舒服的伸个懒腰,将小笼包塞进嘴里,极是美滋滋的尝着,“今儿的馅儿有点不一样,味道似乎更鲜,像是……像是荠菜馅的。”
“一大早,底下人在林子里摘的,现摘现做,自然最是滋味。”傅九卿往她的碟子里夹了一个小笼包,“慢些吃!”
靳月笑了笑,“昨夜出了什么事?”
闻言,傅九卿瞧了君山一眼。
君山行礼应声,“回少夫人的话,昨天夜里城里的守军和城外的驻军悉数出动,清剿谋逆的残党余孽,在天亮之前,将该抓的那些叛党都送进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