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缝,岁寒趴在门后,眉心微微凝着,“清泉,你说……会是谁呢?”
清泉有些纳闷,“主子以前不是对八皇府深信不疑吗?为何现在听着,好像也不太相信八皇子了?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拓跋姐姐说,小心八皇子,其实我不太相信的,八哥救过我,还为我受过伤,我这心里总觉得谁都会害我,八哥肯定不会。”
岁寒一屁股坐在门后,冰冰凉凉的地板,沁入肌肤,冻得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清泉挠挠头,“那现在呢?”
“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忽然间有些不敢肯定了。”岁寒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明亮,“都知道,我尚未成年,父皇近来身子不大好,若是真的有个万一,我是没资格继承皇位的。”
清泉点头,这道理他一直都知道,尤其是主君身子不大好之后,合宫都明白,主君是等不到九皇子成年的,饶是敦贵妃得宠至深。
“即便如此,我还是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杀我不可。”
岁寒觉得很是心寒,连骨头缝里都叫嚣着凉薄,“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主君,更没想过要与他们争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杀我?”
说到最后,岁寒眼睛一眨,瞬时泪如雨下。
清泉手足无措,满满都是心疼之色,敦贵妃下狱的时候,主子都没有哭得这么伤心,可是这一次,主子是真的伤心了。
手足相残,兄弟阋墙。
皇家最悲凉的事情,莫过如此:我尊你一声兄长,你却想要我的命!
“主子,您莫要伤心!”清泉不懂得如何宽慰自家主子,只能反反复复的劝着,“安全第一,没事就好,躲过这一劫,便是福运将至!”
岁寒没说话,袖子擦着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他是真的难受,可是心里越难受,脑子便越清楚,想要他性命的只有主君的儿子们,也就是他的那些皇兄!
拓跋熹微进门的时候,便瞧见了这般情景,小小的人儿,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极了刚出生的刺猬,她知道,小家伙这是……真的伤心了。
“小九!”拓跋熹微默默的蹲在岁寒身边,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抬起头,看着我!”
岁寒一双眼眸红肿得厉害,泪眼汪汪的瞧着她,“拓跋姐姐,我的哥哥们要杀我……”
“别难过,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拓跋熹微抱了抱他,“回七皇府去,靳月会照顾好你,旁人会害你,她不会!”
岁寒哭着问,“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现在对谁都不敢轻信了。”
“因为……”拓跋熹微叹口气,“她对你无所求。”
岁寒愣怔了一下,脑子瞬时清醒。
“她压根不在乎荣华富贵,所以……她不会害你。”拓跋熹微将他搀起,轻轻掸去他身上的灰尘,“我也是看透了,才算明白,靳月要的只是你七哥,什么皇子不皇子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只要你不去伤害七皇子,靳月就能真心对你好,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