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韵儿让乳母将孩子抱下去,一个人静静的立在窗口位置,面色微白,“胎像不稳,又在那样的地方,怎么能养好呢?”
“可是主子,您也不好将人接回来,路途遥远,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芳泽解释。
齐韵儿垂眸,“皇上有大力提拔燕王之意。”
这话,是兄长说的。
“我是担心……”齐韵儿很清楚,皇帝的心思一直没能从阿鸾身上收回来。
隔得远了,看不见了,可心里的毒却越发扎根生长,也不知道哪一日,会突然间蓬勃而起,将理智神志通通抛诸脑后。
“那封书信还在吗?”齐韵儿问。
芳泽笑道,“主子,鸾姑娘寄来的书信,您都收着好好的,怎么自个反而忘了?”
“后宫事多,脑子不太灵光了!”齐韵儿转身,“拿来!”
芳泽含笑将小木盒取出,“统共也就五封信,您都收着呢!前两封您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连信纸都揉皱了。”
“阿鸾的字……”齐韵儿叹口气。
芳泽笑了,“鸾姑娘的字,还是那样乱糟糟的。不过,第一封和最后那些倒是不太一样了,可见慕容少、将、军没少教她。”
“第一封信是她刚走的时候,那时候她的字不好看,我教她次数多了,她还嫌我太严厉,不过笔锋上,多少与我相似!”齐韵儿取出第一封书信。
第一封信,是报初战告捷,那是阿鸾第一次杀敌,最后那一句写了她有了慕容珏的孩子。
那是她,刚到边关。
“主子,您这是干什么?”芳泽不解。
齐韵儿心慌,铺开信纸,拿着笔杆子的手都有些颤抖,“兄长说,皇上有、有意让燕王取代慕容珏的意思,我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但只要皇帝心里有阿鸾,迟早会动慕容家。我与皇儿、与兄长有今日,是因为阿鸾!”
“您是说,皇上在为鸾姑娘铺路?”芳泽骇然。
齐韵儿没说话,低眉瞧着桌案上的信纸,“不管是不是,都得留一手。”
“主子这话,奴婢听不懂!”芳泽不解。
齐韵儿侧过脸看她,烛光明灭,眸色晦暗,“慕容家的兵权若是落在燕王的手里,你觉得慕容家还会有活路吗?慕容珏若有什么闪失,阿鸾岂能独活?那丫头的性子,你我都再清楚不过。”
“皇上难道不会想到这一层?”芳泽慌了。
齐韵儿苦笑,“皇帝坐拥江山,唯一望而不得的便是阿鸾,当初送出去,如今早已后悔,你觉得他没有后手准备吗?帝王心,最是阴狠毒辣。”
“可是主子,您要怎么留一手?”芳泽不解,“他们都在边关,您写个信通知鸾姑娘,鸾姑娘和少、将、军也没辙啊!”
齐韵儿摇头,“我保不住慕容家,没这么大的能力,惟愿有生之年,看不到慕容家被燕王府取代的那一日。否则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退而求其次……”
她定定的望着阿鸾亲笔写下的书信,若真有那天,这大概是最后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