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眯眼,审视着她的慌张。
很快一声轻笑:“母妃啊。”
他拖着长音,虚弱里透出三分慵懒:“母妃该不会觉得,儿臣与这位皇姐——”
他恰到好处地一顿。
“——睡过吧?”
他上扬的语调一字一顿,顾燕时双颊骤然通红,死死盯着锦被的水眸变得慌张无措。
他无奈地看着她,片刻未言,她就慌到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我我我……我没有……”她惊恐摇头,不知道往哪儿的双手最终按在双颊上,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手发冷,脸滚烫。
苏曜嗤笑出声,一时想好好与她说个明白,可往事浮上心头,又令他心里一沉。
他最终慵懒道:“张庆生知道,母妃去问他吧。”
“他会告诉我吗……”她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林城说他不便说。”
“你就告诉他,是朕让他说的啊。”他道。
“好……”她连连点头,站起身,手无意识地攥了攥裙子,就往外去。
苏曜好笑,斜眼觑着她。
在她心里,他果然还是个大恶人。
但不要紧。
他倚在软枕上,抬眸怔怔地望着幔帐。
他觉得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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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允长公主?!”
与卧房相隔一方堂屋的小书房里,张庆生听到这个人也是一滞:“太妃怎的突然问这个?”
“陛下让我来问公公的。”顾燕时尽力平静,“敢问长公主与陛下究竟有什么事?和那方小院子又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大了。”张庆生拧着眉头,笑意复杂,“当年陛下还小,刚到太后膝下,尚未立为太子。太后又沉浸于崇德太子亡故之痛,对他不免属于照料。文允长公主……”他一喟,“长公主的母妃惠妃那时正得圣眷,连带着这个女儿也娇生惯养。”
“那个时候啊,长公主就爱玩这种小院子。”
听到了重点之处,顾燕时神情一紧:“然后呢?”
“陛下无意中,弄坏了她小院子里的一些东西。”张庆生又是一叹,“其实那些东西,尚工局都可再制。可她飞扬跋扈惯了,不依不饶的,硬让宫人按着陛下在她院前跪了大半日。那时候天还冷,陛下小小年纪哪儿受得住,撑不住就昏了过去。”
顾燕时倒吸冷气。
她的出身自与宫里的皇子公主不能相较,可跪到昏厥这种事,她却从未尝过。
张庆生看着她的讶色苦笑了两声,声音不自觉地放低:“这仇陛下记了多年。登基之后就着人去了长公主府上,一把火把长公主宝贝的几套小院都砸了烧了,宫里也就不敢再有这些东西了。所以这回……”
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几许慨叹:“瞧见陛下给太妃这个,下奴还挺意外的。”
顾燕时感到一颗心在胸中一撞一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