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燕时用手背紧紧捂了捂嘴,侧首,“去取些冰糖来。”
“诺。”张庆生轻应,不多时就取来一只白瓷小罐,顾燕时打开罐子,里面颗颗冰糖晶莹。
她拣出一小颗送到苏曜唇边,刚一碰,他就如方才般听话地启了唇。她趁机将冰糖送进去,他一抿,神情间隐有一怔,继而眉宇舒展。
接着,她往自己口中也送了一颗,手里还多拿了一颗,打算一会儿再吃。
她将瓷罐交还给张庆生,问他:“陛下会睡多久?”
“三日。”张庆生道。
“三日?”顾燕时哑了哑,“可要回太后一声?”
张庆生摇头:“陛下怕太后忧心,多年以来太后从不知情。”
顿了顿又说:“此番也还需太妃帮忙瞒着。若太后召太妃前去过问,太妃便说陛下是因为旧伤刚愈仍旧体虚,再与姜家争执惹得急火攻心,才致吐血晕厥。”
“好。”顾燕时应下,听闻此事瞒了太后多年,便知不能由她戳破,心下就将张庆生所言又过了几遍,牢牢记住,以便回太后的话。
当晚她守在了宣室殿中,原想照顾苏曜,可他一夜都没什么反应,倒让她也睡得不错。
翌日天明,顾燕时刚用过膳,张庆生就进了殿来:“太妃,太后请您过去。”
顾燕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即要往外去。
张庆生却说:“请太妃仔细梳妆后再去吧。”
“怎么了?”顾燕时看看自己身上虽简单却齐整的衣裙,略有惑色。
张庆生垂眸:“慈敬殿外,现下有数位朝臣候见。”
顾燕时心弦一紧,顿时如临大敌。
张庆生唤来两名宫女去侧殿侍奉她重新更衣梳妆,身上家常的衣裙换下去,她穿上一袭更合太后身份的广袖襦裙,发髻也梳得更繁复了些,配以数支华贵的珠钗。
张庆生早已为她备了步辇,待她收拾妥当,就乘着步辇去了慈敬殿。
行至殿前宽敞的广场,顾燕时抬眸一看就见殿前果真有不少人,却不止是朝臣,好似还有几位命妇。
她心下有些紧张,与随在步辇一侧的兰月相视一望,兰月垂眸,沉默无声地扶她起来。
她搭着兰月的手走向殿门,离得还有三两丈远时,一位二十余岁身着命妇朝服的女子啜泣着膝行过来:“太妃!”
顾燕时脚下顿住,兰月先一步挡了过去。那命妇避开兰月,硬是抓住顾燕时的裙摆。
她抬起脸,满脸的泪痕:“太妃开恩!我家主君……我家主君上有年过半百的父母,下有尚不懂事的儿女,若他此番落罪,我们一家……”
“你是姜文柏的夫人?”顾燕时打断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