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恪太嫔静默许久,点了点头。
“回吧。”齐太嫔拍一拍她的手,“晚上我做好点心给你送去。”
恪太嫔复又点点头,嗫嚅应道:“好。”
.
晚风渐起,夜色笼罩。京城里的灯火渐次亮起来,暖黄的光晕一片片地晕染开来,温暖的颜色将顾宅中的安静衬托得分外凄清。
顾家夫妇二人在正院的卧房里用着膳,半晌都没说话。末了等下人进来收了碗筷,顾白氏才一声叹:“若往好里想想……皇帝现在将她宠上了天,咱们也不算没有退路。要我说,不妨与她说个明白,让她去求皇帝,咱们各退一步,也还能收场。”
“你想得倒好。”顾元良轻笑,摇头,“斗了这么多年,早就没有退路了。”
“可是……”顾白氏拧眉,顾元良不等她说,就道:“皇帝如今起了杀心,又摸到了教士的底细,哪里是她能劝得住的?你若将她捅出去只会害了她,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你舍得拿她涉险?”
顾白氏的脸色僵了僵:“我自然不舍得。”她咬唇,“可若不如此一试,就只有弑君这一条路可走。这到时候……”
“如若弑君计成,皇帝骤然驾崩,宫中必定乱上一阵,我们自然有办法救她出来!”顾元良沉声,“如若不成,皇帝必定恨意更深,倒时她留在他身边,咱们就还有转圜余地。你提前把她捅出去,没有好处。”
顾白氏良久没再说话,屋中一片寂静,只余烛火哔啵地爆了一声。
她终是喟叹着点了头:“听你的吧。”
顾元良颔首:“我明日就给教士传信。教士若应允,咱们就该安排下去了。此事若成……”他攥住顾白氏的手,“你我自此在教中就会受尽景仰,赌一把值得。”
顾白氏没有应他这话。
她不像他早年是行走江湖的人,她在青楼酒肆里活了二十多年,不在意什么江湖中的名望,期盼的只有太平日子。
只是,她心里也有恨。
那恨意一日不消,太平日子便也来不了。
长久的静默之后,顾白氏长声一叹:“你要知道,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顾元良神色也暗下去:“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