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将椅子奉上,谢濯云却不落座,一脚踹开了椅子,那椅子立时翻到在地,朝胡莱飞去,压在他的伤上,瞬间面目狰狞。
“我不坐这个。”
他大踏步直接走到衙堂之上,将面上带笑胡高一脚踹到堂下,手上拿出签筒里的一只令签,指着堂下的胡高,饶有兴致。
“你儿子当街强抢民女你不处置,小爷拔刀相助倒要被你立时砍头,这就是祁县的王法?好大的胆子!今日,我就要处置了你!”
胡高虽然刚才被他一脚踹乱了分寸,此时已经稍稍回过神来,笑容尽敛,“你虽是谢氏儿郎,可我乃朝廷命官。莫说我是依法处置,就算我真有错,也须上级州府弹劾,上达天听处置。我敬你是看在谢老郡公的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越俎代庖!我奉太子殿下与圣人之令掌管此处,你动不得我。”
谢濯云不慌不忙,那只穿着罗帛纹锦履的脚踩在了刚才胡高坐的县令椅上,小宗很有眼色地递上谢家的家印和另一只写着御赐谢氏的令牌,他接了过来,虚虚朝天一拱手,少年意气风发。
“我大父忠于三朝天子,先帝御赐令牌,可上斥天子,下斩佞臣,我阿耶如今乃监察御史,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①,你说我动不动得你。”
外面的百姓闻言,群情激涌,大声喝道:“动得!郎君为我等主持公道!”
只见人群之中冲出一人,正是方才在街上被胡莱差点捉去的那个女郎,看样子她已经在人群中听了许久。
女郎衣服早已拢好,头发依旧凌乱,眼目通红含泪,往堂前重重一跪,凄声道:“求谢小郡公爷为儿②主持公道,儿叫吴荷,乃祁县人,本还有一双生姐姐。胡高之子胡莱见儿阿姐貌美,将阿姐抢到府中。阿姐以头抢地也不肯受辱,胡莱见儿阿姐头脸已破,容貌已毁,竟将阿姐丢入自家养的饿豺群中,儿阿姐被豺獠啃咬,待到家中不出三刻便已断气!今还要将儿也抢去!此乃儿阿姐血书,小郡公爷明断!”
小宗下去将吴荷手中的血书拿上去给谢濯云,他只看了一眼,怒火中烧,“天底下竟有这等仗势欺人之事!来人,将此獠杖杖百处置!”
那堂中的武侯虽然平常对胡氏父子也颇有微词,可到底在淫威之下多年,一时间不敢往前。
谢濯云却是一声冷笑,“好啊,既然你们不肯听我号令,天下均取之于民,这公案也该判之于民才对,堂外可有人愿代来行刑的!”
他这话像是水入热油,一时间外面那些被胡氏父子压抑许久的民众均要冲入堂内。
“我等愿意!我等愿意!”
武侯们一开始还拦着,被姜无芳在暗处用石子打了一下,民众马上趁机涌入。
武侯们假装拦了几下,也索性不管了。
民众冲入,夺了杀威棒就往胡莱面前冲。
胡莱一只腿受了伤,完全跑不脱,只好像一条任人宰割的死鱼,被一通乱棍打得七荤八素。
“啊!”胡莱被一棍打到胯间,顿时胯-下全是鲜血,两眼翻白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