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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室之中不伦不类搬来一张拔步床, 两边的幔帐被绳钩吊起,垂下几缕流苏,风吹微动。如粼粼水波纹。

    厚厚的床榻之上趴着一个人, 那情形就没有就没有这么美妙了。

    那人褪-去中衣,裸露出的整个背部鲜肉模糊,润白的肩胛骨线条分明。

    一个老奴仆半坐在床沿, 脸上忧心忡忡,手上小心翼翼帮他上着药,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中间,眯着老花的眼睛凑近瞧了一下, 眉头更是皱紧了。

    “下手当真狠,怪道是这一二日也不见好,伤口处实在是粘了太过衣物的残渣,清也清不干净。”他用药钳将那一缕裹满了污血的布条夹出, 连带着刚好上一些的皮肤也复又被撕开。

    “张禄……”老奴仆刚一开口, 就被杜预转过脸来的一个眼风打断了, 改口道,“张大伴那里郎君打算怎么办。”

    杜预的往西窗看去, 道:“能怎么办,干爹是误会了我, 以为我有二心了。我生生被那个崽子拉过去代值的,德清倒是回去痛痛快快吃酒去了, 反倒是连累了干爹生气。眼下我能在圣人面前露脸, 日后也能帮着干爹对付胡文,倒是我这份子心,干爹自然也就知晓了,不必多说, 凫鹤从方。”

    老奴仆听他嘴里一口一个干爹,长长叹口气,杜预没来由咳嗽一声,脸色苍白,“海叔,去把西窗关起来,我没穿衣服,这风一灌进来,身上寒浸浸的。”

    海叔道:“嗳嗳,这窗怎么开了。”

    他从床沿上起身,左脚深,右脚浅,一瘸一拐往窗牗那边去,伸手将窗子合上。

    杜预看见那抹衣角在海叔往那边去后就消失,又听见一串窸窣的脚步声远了,搡了一下拔步床头,借力将自己往外推一些,对海叔道:“隔墙有耳,海叔日后说话也要当心些才是。”

    海叔也是个一点就明的聪明人,杜预一说没有不懂的,他转头看一眼已经合上的西窗,想起刚才自己差点就脱口而出的“张禄这个狗鼠辈”,自觉失言,用手捂了一下嘴。

    “是是,老奴是不妨这爪牙居然已经伸到府上了,要不要查清楚是谁,然后处理了?”海叔问道。

    大成律令之中时允许宫里头有头有脸的太监在外头有府邸的,或大或小些罢了。杜预的府上奴仆不算多,拢共就那么些人,要是想真的清查起来,倒也容易。

    杜预摇头,道:“这个倒是不必,如今他只是防着我,若是我动了他派来的人,岂不是坐实我有二心了?你先暗暗查着,派趁手的人盯好,倒是可以利用起来,将他的这个眼线变成我们可以用的传声筒。去吧。”

    言毕,他挥挥手,示意海叔出去。

    海叔点头应喏,转身打开房门就要出去,却不防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正要开口叫人,却见那人纤葱细指在唇上一点,示意他噤声。

    海叔笑着走出去,那身影便进了门,在里头带上房门。

    窗关了,门也被带上,屋内一时间暗了几分。

    杜预在床上皱眉,一边转头叮嘱一边道:“不用门窗都关上,透透风……”

    他眸中映入一个高挑的身影,女郎看着他的后背,眉头也蹙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