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转了话锋:“今日我听程娘子的话头十分不对,像是林郎君并不愿意她帮着过来指证李义森似的,这是怎么回事?若说这林郎君情薄,想着即便是舍去女儿与双亲的血仇不报,来保全太平也可以理解。可如今你一插手,李义森必死无疑,他为何不想做这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实在奇怪。还是说李义森太过于狡猾,并没有十全的把握一击即中。”
崔游目光闪烁,并没有回复她林郎君的事情,只是摇头:“他们这一桩事并不算得上是李义森的死穴,只是我与他们的目的一致,顺水推舟成全一番罢了。你也知道的,圣人近些年来做下来的荒唐事并不比这少。我已经安排万全,到时你只需要看便是了,不到万全,我绝不会置你于险境。”
李悫先头的荒唐事自不必说,霸占臣妻的事情也是做过的,那清流差点就要以头抢地,还是他拦住了才算罢。当时他的位置还不够高,身为李悫的宠臣,很是不受这些动不动就要死谏的清流待见,谁知道当时那个骂得最欢的,后来竟也要受他的恩惠。
再到后来,他进献的美人多了,李悫越来越忙。今日这个美人,明晚这个才人,十分不得空闲,这才没有日日盯着这些臣下的后院,看看有没有可以抢来的美人。
她点头。
姜无芳信他。
当时上头还有阿耶压着呢,李义森便已经是有些胆大妄为,否则也不会屡次遭到阿耶的训示,若不是有郑家舅父在,此人脑袋都要掉上几次了。
可见此人是已经从心中开始往外黑烂的。
如今他上头的那个主子便不是什么好人,他手中又掌握着蜀府三十四州的兵力,哪里会收敛?
须知这等欲壑难填的恶人,一旦拥有权力,如何能够收得住手?
她都不必问崔游,只消听他一说找到李义森的死穴,便知晓是什么事情了。
她那个伯父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
无非权力二字,她的父亲当年如此臣服,还是死于这般无端的猜忌之下,那么这般不懂收敛的小人,又能活到几时?
不过……
刚才他说,是因为与他们目的一致,才顺水推舟的……可能自己于他而言也是如此?
只不过是恰好他们的目的都是在那几个人身上,最后也不过是一程顺路罢了,到后面,他扶植一个傀儡,大权在握,届时何等荣光。
他那时又怎会还耐烦与自己这个什么也给不了的人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