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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夙皱眉:“他思虑太多。”

    二人穿过抄手游廊,来到杜预的正房, 海叔给李夙推开门,然后道:“殿下,我先去给郎君盯着药。”

    其实厨下如今有的是人,根本用不上他,可是这二位别扭得紧,他若是在,那有些话更不会说明白了,还不如他避开得好。

    海叔跛着脚走开,李夙进到房中,将门带上。

    之前茶室中的拔步床回归原位,上头躺着的人趴着,听见来人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眼睫轻颤。

    杜预开口时声音都是沙哑的:“来了。”

    李夙将披风挂在木椸上,走过去坐在床沿:“嗯,我来了。”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李夙才复又说:“你不该如此谨慎。若是当日顾及张禄,可如今他已然失了阿耶的心,墙倒众人推,你府内的那些眼线也尽数拔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杜预咳嗽一声,李夙将放在旁边的温水用调羹舀了递到他唇旁,看他喝下,接着往下说:“按我说,你就不应该领这一顿板子。张禄本来是要让苏伏去当替死鬼,你倒是好人,替他领了罚。”

    杜预有了水润嗓子,声音不再发干:“先前我刚去御前,他对我多有照拂,就当是还他的了。而且,他是崔游的人。”

    本来苏伏的身份是藏得极好的,先前莫说是杜预,就算是张禄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也并没有发现马脚。

    只是偏巧,有一晚被杜预撞上苏伏与崔游在一起。

    两个看似是毫无瓜葛的人,暗地里却说话举止宛如老友,若不是碰巧被他撞见,还真不敢信。

    李夙像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又对他语重心长道,“别管他是谁的人,也不值得你这般。平白受了板子烧起来,此时可大可小。”

    李夙的胞弟李俶便是因幼时烧过一场,凶险至极,若非有谢氏这个外家在,险些连命都保不住。

    后来虽然保下一条命来,却只能有六七岁孩童的心智了。

    所以李夙才一听来人说他烧得厉害,便将自己手底下最好的那个大夫丢上最快的马,命人先将大夫送来,自己才骑了次一些的马过来。

    杜预眼睫翘起,看着她道:“崔相公在,事情便成了八-九分。我想着我来换他的人,日后他们也能惦念上我们一二分的好。”

    李夙没有多想,直喇喇道:“确实。崔游其人明明只有二十三岁,可是城府深不见底。”顿了顿,她接着道,“只是,什么也没有你重要,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杜预苦笑摇摇头,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崔相公并不像传言那般不近女色,前些日子传厨娘子,我曾经见过。那本是个寡妇,可是崔相公却浑然不在意……虽然当时因为有我在场,他们几人多有掩饰,可是我直觉崔相公对那个女郎十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