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游哪里听不见他咬字极重的“亲自”儿子,黑眉一扬:“姜娘子是女眷,还是坐软轿为好。”
姜无芳本已经要跟谢濯云往里走了,见崔游提醒,反应过来,谢府极大,这一路还长着,如果自己此时跟着这两个人大喇喇走进去,难免惹眼。
她改了步子,往门口等着的软轿旁边走去,轿夫正要掀帘子,两双纤瘦的手就一左一右先一步将轿帘掀起了。
轿夫僵在原地,扭头看看左边目光沉着的崔游,又扭头看一眼右边面沉如水的谢濯云,觉得自己脊背发凉,迅速退到一旁去了。
姜无芳轻咳一声,没有上那个被他们二人像门神一般守着的软轿,扭过身去自己掀开轿帘上了旁边的,从窗子对二人道:“那我就先走了。”
这边的轿夫也受不了这两个人的暗流涌动,赶紧扛起轿子就跑,创造出了他们当差以来最快的往返速度。
崔游见轿子远去,因着他的记性极好,也不用谢濯云带路,只跟着自己前几日来时的记忆便往里走去。
谢濯云轻哼一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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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条贵女叹为观止:“原来以为是《霸道宰辅的倔强小夫郎》,结果居然是《我与两个美郎君不可言说那些事》?太刺激了吧。”
丰腴贵女看向不远处,摸着自己圆润的下巴,道:“可不止你我觉得刺激,你看那位,岂不是更刺激。”
苗条贵女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郎定定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小声道:“这不就是娇蕴县主?听说她对崔相公极为仰慕啊,你看她眼睛都要红了,可别是要哭了吧?今日可是郡公夫人的好日子,可别触了霉头。”
丰腴贵女撇撇嘴,对娇蕴县主十分不屑的样子:“最看不得她那副样子,喜欢崔相公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闹得人尽皆知,她家那爵位怎么来的你我都知道,傲什么呢。她那哪里是要哭了,就她那个性子,只能是气死了就要吃人了。刚才那个女郎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我竟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要倒大霉了。”
苗条贵女不以为然:“不会吧,崔相公也不是没有跟女郎说过话……好吧,我没见过,不过也不至于如此啊。”
丰腴贵女高深莫测:“单只说话也就算了,之前娇蕴县主为了能和崔相公搭上话,可是也装着从马上摔下来的,就在崔相公跟前,他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踩着她掉出来的鞋子走了。更何况,刚才崔相公不仅扶了那个女郎,还给她掀轿帘,你觉得娇蕴县主这么跋扈的人,会让她好过吗?”
苗条贵女与丰腴贵女一起叹气,相互挽手往软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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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蕴县主文新燕大袖衫底下的手心都掐红了。
没错,她从崔游下车起就在这里看着了。
文新燕的侍女采璩看到她僵硬的身子,唯恐自家女郎气坏了,在这大门口就失了颜面,赶紧小声劝道:“娘子,我们先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