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出去,飞尘看了一眼崔其,再他点头之后,也转身出去,顺带还将门给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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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今日是有什么事。”崔游单刀直入。
崔其坐上崔游对面的椅子上,这才道:“将那个厨娘子送走。”
崔游挑唇,笑道:“您如今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我这些年都没有管过你什么,如今你也该听一听才好。这人是什么身份,稍有差池就会让你堕入地狱,如何能留?”
崔游闻言蓦然抬眼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他与姜无芳的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本以为崔其是为了这个来的,怎么听这口风……
他面上不露端倪:“如今我的权势已极,若是求娶一个世家高门的贵女,恐陛下猜忌,莫不如与她一起。坊间风言风语,什么堕入地狱,言过其实了。”
崔其直言:“你还害怕陛下么?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么?你一心为着这个人,五年前如此,今日亦是如此。竟敢这般铤而走险,命都不要了么?”
崔游看着他,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扳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崔其道:“如果不是确凿,我不会来找你。”
“公爷该像从前一般才是,独善其身才是万全,不是么?”崔游面露嘲讽。
崔其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双与崔游一般飞狭的眸中露出难见的疲色:“我知道你这些年来怨我当初不管你,可当初……我也无可奈何。我已经帮你收了首尾,你若是不将她深藏,届时终有大难。”
崔游冷冷:“当初阿娘的事情也是如此么?因为公爷无可奈何,因为公爷害怕终有大难,所以放弃了她,是么?”
崔游后来将事情查了个底朝天,当初王氏的死虽然是那些人的手笔,也脱不了崔其的放任。
崔其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才道:“这个爵位也是沾了你的光,你不必张口闭口这般讽刺我。不管我当初如何,今日我是真为了你好,你听我一言……”
崔游打断他:“我与你不同,我若非能保万全,不会将至爱置于险境。万事皆在我掌控,你不必忧心,只要你不说出去,决计没事。为了您自己,您也应该缄口的。我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若有差池,怕是要连累您同我一起受罪。好了,我等下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崔其看他坚决,道:“这件事情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去,我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世上难有不透风的墙,我这里处理完了,难免不会再有漏风之处,你还是提防些。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刀尖跳舞,还是……需小心些。”他顿了顿,“不为我,为你亡母也小心些。”
他说着,起身往门口走去,打开门抬头,碧空如洗,晨光灼然到有些刺目,刺得他眼眶酸胀。
他是老了。
从前那些事情如同流水一般在梦中漫上心头,淹得他喘不过气。
他刚要走出去,就听见身后的崔游低声道:“我感谢你今日来这里的提醒,但是,我们之间相处,还是客气些好。最该父慈子孝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