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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离靠着门边的凳子坐下来,仔细打量着他。

    十五年前他还是个少年,十五年后他已经是个精壮的男人了,结实的胸肌烦着白釉似的光亮,不知怎的,念离突然想伸出一根手指上前去捅捅,可下一秒安以墨突然睁开的眼,却让她禁不住猛地脸红。

    “想什么猥琐的事儿呢?”

    安以墨笑了笑,定睛看着这个定力异于常人的女人,看着她那层人皮面具上泛了红晕,心底竟然有些欢喜。

    “可惜只能看不能用,你就是嫁给了一个唐三彩。”

    安以墨这话一出口,念离噗嗤一声乐了,那小小的笑声煞是好听,安以墨突然觉得这偌大的天上人间,都找不出一个比念离有味道的。

    她并不妖艳,却总像是有一种坏坏的感觉,隐藏在那没有表情的外壳内,涌动着常人不知的狡黠。她并不优雅,却骨子里有那么一种不容人侵犯的尊严,那不是与生俱来的高贵,而是从最底层积累起来的生存智慧。她并不年轻,就算放在天上人间也该算是个老姑娘了,可是偏生眸子里时不时还闪过一丝难得的美好和童真,仿佛一片污黑之中,她合上双手还在保护着那点点的白。

    一个看似一眼能望到底的简单妇人,却实际上是层层伪装不容别人入侵的神秘女人。

    一个可以断言为温柔娴淑的好女人,却骨子里有着那么一股让人上瘾的潜在危险。

    越是透明,越是浑浊。

    一壶清泉之下,是汪洋万里。

    “你今早比平时到的晚一些。”

    “在路上碰上了熟人。”念离快速地说了一嘴。

    “难不成是老相好也来天上人间了?”安以墨继续不着调着,念离扫了他一眼,“说了些要紧的事儿,只是和安家无关的。”

    “就是有关,为夫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

    念离听着这话,倒是点了点头。

    “过来。”安以墨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让出个床角给念离,念离初是怔了一下,然后满腹狐疑地走近。

    “怕了?还是……嫌弃?”安以墨眸子一垂,念离心里顿时一疼,连忙奔了过去,快速地坐下,感觉他的鼻息就喷在自己的腰上,不过隔了一层白衣一层轻纱。

    安以墨故意动静很大地嗅了一嗅,在这百花香之中,念离竟然是毫无香味。

    “看来你在我们安园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半点脂粉都不施,是觉得没人观赏?”

    “这是在宫里养成的习惯,做宫女的,不敢涂香。”

    “怕皇帝看上?”安以墨仰在榻上,衣服松的更开阔了,念离稍稍一侧头,就能看见一大片白茫茫。“哎呀,我说你这姿色也不差,是混到了辛者库洗衣服啊,还是跑到御膳房做糕点了,怎么都没当个娘娘?”

    “大抵是——”念离眼前一瞬间闪过那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那像是要剜入她骨髓的眸子,让她不禁发冷,“大抵是我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