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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离将食盒扔在了地上,哗的一声,一盒子绿豆糕碎了满地,狼籍一片。

    呦,生气了?

    安以墨试图恬着脸糊弄一下,可是一对上念离的眼,却又嬉笑不出来了。

    就这样看着这女人走过来伸出了手。

    “下来。”

    安以墨当然不会伸出手,安以墨当然不会下来,安以墨只是觉得浑身被她的眸子扎的滚疼。

    安以墨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了榻上,脚还没有落地的意思,念离顺着他打开的衣裳望进去,突然开口说:

    “不能人事真的就万念俱灰了么?你拥有的已经太多了,安以墨——”

    靠,这女人凭什么教训他?

    她真以为她是个人物了?

    安以墨瞪圆了眼睛,念离不服输地回瞪着,手依旧伸着,“跟我来。”

    安以墨事后一直在反省,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跟着下了地,这绝对是被附了身了。

    念离走向那张梨花木大红桌,然后撩起裙子一弯腰坐了进去。

    是的,她坐在了地上。

    安以墨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只想抖开这女人一层层的壳,没想到里面包裹着如此惊世骇俗的瓤儿。

    惊悚,是现在唯一的感觉。

    “进来。”

    好吧,除了惊悚,竟然还有一种无法明说的惊喜——

    惊足矣,喜从何来?

    安以墨摇了摇头,只凭她今日的举动,他就可以休了她。在这之前,他不妨陪她一闹。

    想到这里,安以墨收了收衣裳,笨拙地爬了进来,梨花木大桌着实很大,可是塞进去两个大活人还是挤得可以,安以墨整个人都贴着念离,目光连躲都躲不开。

    “我常常钻到桌下面哭,入宫前,入宫后。”

    念离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开始说,“听着台面上那些虚假的话,就像让人呕吐的猪油儿,顺着这缝隙,一点一点滴下来——四处都是伸来一脚的绣花鞋,每个人都盘算着怎么踩你一脚——你就这么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儿蜷缩着,哭着,没人能帮你。”

    安以墨心里一颤,忍不住,自己也不知为何的,就默默握住了念离有些颤抖的手。

    很凉。

    摩挲着她的指尖,安以墨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呢?然后怎么样?”

    “后来——”念离陷入了沉思,好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后来我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我堂堂正正地坐在桌子边儿,我擦净了猪油儿,我叫他们都规规矩矩收回脚——”

    “哦,原来你是宫里负责摆桌子的——”安以墨故意打趣道。

    “对,我在宫里,负责摆正位子。”念离别有深意地说,“即便有再多伤痛,躲在黑暗之中始终不是办法,我们总得出来。”

    安以墨侧着头,“我有说过我不喜欢你自以为是聪明过了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