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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花开惊满园

    进了安园,安老夫人和安以墨乘的大轿子奔向了正堂,估摸着发生了什么事,而念离那盏不太牢靠的小轿子则径直带她回了牡丹园。

    说是牡丹园,整个园子臭水沟子不少,一朵花没有,弥散着一股子颓败的富贵,而婷婷就跪在念离的屋子门口,哭的泪人一般,两只衣袖都被撕扯下去,胳膊上依稀可见淤青和抓痕。

    念离等轿夫走了,才慌忙扶起了婷婷,那可怜的小丫头,哭的都喘不上气来。

    念离心里一紧。

    恍惚间眼前晃过那个画面,深宫阴森,大堂寂静,小小的人儿连眼泪都不敢流出来,哆哆嗦嗦地跪在角落里,捂着胳膊上的鞭伤。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耳边仿佛还有桂嬷嬷的声音,没有太多和煦,却深藏着令她刻骨铭心的智慧: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想受肌肤之苦,就要学会做人。

    言犹在耳,她终于学会了如何做个下人,可如今,她却成了主子,面对着这被欺负得遍体鳞伤的丫鬟,心愤怒地颤抖。

    “是谁伤了你。”

    念离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她是如此感同身受的痛,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跟着一个无用的主子,下人的命运会有多么凄惨。

    感觉到主子扶住自己的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听着主子这没什么语气却格外有压迫感的话,婷婷终于停了哭声,肿着眼睛哽咽地说:“主子,上次你教训了二夫人房里的小婉,二夫人觉得很丢脸,这次回府省亲没带着她,还扣了她三个月的俸钱——”

    念离轻笑一声,没带着小婉回府并不是惩罚,而是留了眼线在安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揭竿而起。

    譬如昨晚。

    没有想到这安园也是人心如此险恶的地方,有些人素未谋面,积怨却这般深了。

    不能动主子,就打狗给主子看,还要挑拨她一心规避的婆媳关系。

    这位二夫人,人不在安园,满腹心机却都留在这里。

    “恐怕不是小婉亲自动手吧。”念离此话一出,婷婷瞪大了眼睛,这主子是千里眼顺风耳不成,怎么才问了几句话,就都知道了?

    “您怎么知道的?是老夫人房里的秦妈妈动的手!这都是小婉向老妇人打小报告,老夫人叫我过去问话,我按着您说的那样说了,然后老夫人又派人去园子外面找到了那几个送您出去的轿夫,他们也都说您去了慈安寺,本就没事儿了——”

    原本就该没事,究竟她忽略了哪一点?

    “那后来老夫人又为何有一时兴起,大半夜去了慈安寺堵我?”

    “是三夫人的娘家人——”

    怎么又扯出一个三夫人?这三夫人的娘家人,貌似是溯源的芝麻小官。

    “你跟我进屋来。”念离估摸着这故事长着,搀扶着婷婷进了屋子,“我包袱里有药,一边上药,一边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