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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足饭饱,卫家兄弟借着要和安老夫人叙旧的名义留在了安园,而柳若素和裘诗痕也趁机耍性子,当天下午就从家里接来了亲戚小住。

    整个安园,姓安的倒是没几个了。

    午后休息的时候,秦妈妈照例来换药,一进门就听见婷婷在抱怨着说:

    “明明您该坐在上位的,怎么就被换了?连我都不能去服侍您,真过分。”

    秦妈妈门口咳嗽了两声,婷婷一探头,发现是她,却是笑了。

    这段日子,秦妈妈天天来换药,一来二去的,婷婷也不怎么怕这位平素板着脸的老妈妈了,甚至忘了自己这伤就是秦妈妈揪出来的,有时候还故意逗趣道:“秦妈妈老当益壮,手劲儿真大,徒手都能掰开核桃了吧——”

    这时候秦妈妈总会瞪这没心眼的丫头一眼,一如现在。

    “你若是有你们家主子指甲盖儿那么大的心思,就不愁天天被欺负了。”

    秦妈妈迈入屋子随即在身后带上了门。

    这牡丹园明明是整个安园阴气最重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最温暖的地方。

    全因为有了念离在。

    “这安园开始热闹起来了。”念离正坐在榻上配置着草药,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似的,那宝盒里面什么都有,不够了就去安园的小药铺拿。

    这还得多谢柳若素,久病成医,安园药品齐全的难以想象。

    当然,这其实都是安以墨储存药浴材料的幌子。

    “是啊,卫家兄弟又是一住就不走了。柳家夫人也说要来看女儿,裘家更是离谱,裘县令不好自己直接来霸占了我们的园子,就派了妾室过来,按理说,这三夫人的嫂子着实不该堂而皇之地住在我们安家的——”

    “真是一个园子百个姓氏,谁让安家自己人丁不兴旺呢?”念离故意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虽然孩时的记忆很模糊了,但是仿佛安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安园着实是很热闹的,安以墨上上下下兄妹五六个,每次来安园都觉得人多的记不住。

    “哎,这事说起来伤感。”秦妈妈顺着念离说的话,忍不住感叹道,“安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安家虽不是溯源首富,可是人丁兴旺,每次摆酒席,光安家自己这些主子们就要摆出三大桌子来,哪里像今天,凑一桌都凑不齐。”

    “难不成是因为安家富了,兄弟姐妹闹上了,各自分家了不成?”

    “若真是那样,至少还能走动走动,也算是福分了。”秦妈妈半个屁股坐在榻上,伸出手来让念离换药,也不知是药又触到伤口,还是心里一酸,居然有了哭腔,“可如今是阴阳两隔了——”

    念离涂药的手一停,抬眼,小心翼翼地问:“得了什么瘟疫,还是遭了盗匪?”

    “大夫人猜的不错,是遭了盗匪了。”秦妈妈心有余悸地说,“这事儿都过去小十年了,谁都不爱提起来,那阵子安园不知是摆错了风水了,还是得罪了神明,坏事一桩接着一桩来。先是安少爷好端端的上京考试名落孙山,再是老爷子去了,后来又遭了匪,财物倒是没搬走多少,却是把安少爷的四个兄弟都杀了……只有安少爷在京城,算是平安,还有六小姐在外面避暑,逃过这一劫——”

    念离心头一紧。

    匪灾?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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