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劳烦,有人来过么?”
安以墨觉得自己仿佛是做错事的孩子,竖着耳朵心跳加快,王老板生硬地回绝一句:“没。”
安以墨的眸子顿时星光骤灭。
看着大黑面前的布还是一片空白,安以墨蹲下来,顺着它的毛,低沉的声音响起:
半夜来叫门,听狗吠三声,知是贵客到,天明吃蛋来。
双影并离去,孤身还又来,心底复念念,何时与君来。
念离当日做的诗,今日反讽的,映照在他身上。
此时此刻,安以墨才无以复加地体味到当日念离的心情。
自己辜负了她多少呢?
是不敢,是不能,还是不愿?
自己又能补偿她多少呢?
何时?何地?何曾?
不怪她要走,因为煮雪,因为颜可,因为安园,因为他。
原以为她最后会留恋的地方,就该是这里了,却是最后一次,也让他猜错了。
安以墨手颓唐地落下来,半跪在地腿有些麻木,心轻飘飘,又沉甸甸。
正这个时候,大黑一口咬住他的衣角,使劲向屋子里面拽。大眼睛水汪汪的滴溜溜的转着,抵死不松口。
王老板死瞪它一眼,它以眼还眼瞪回去,安以墨被死拽着到了屋子里面,穿过去,就是后厨。
云里雾里,一半月光一半影子,女人窈窕的剪影,隽永的画面。
安以墨舔舔嘴唇,几次话到嘴边吞回去,最后只剩下一声:
“娘子,夫君来了。”
何日与君来?不如今日?
王老板叉腰站在身后,说:“这位客人定了两只茶叶蛋,说好了天明送到安园后门,你怎么坏了我的规矩?”
“她不是也坏了你的规矩?你王老板的茶叶蛋什么时候允许客人自己上手做了?”
王老板被问得没了话,只能继续瞪着大黑,大黑愉悦地摇着尾巴,全然不理会,开始装畜生。
安以墨感激地看着大黑。
后来的后来,安以墨和念离这对传奇夫妇的故事被当做奇闻编成快板评书流传下来的时候,总要在这里说上一嘴:
这就是后来安园不敬观音,开始供奉哮天犬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