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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荨在援军到达后歇了两日,第三日率领东拼西凑调集的一万骑兵,冲出城门追击撤退的西凉军,一直追到了寄云关外的蒙甲山腹地,截断了西凉军退回西凉国边境的线路,将之围堵在蒙甲山的天堑断肠崖下,一刀斩下了西凉军首领的头颅。

    战事平定后,先帝力排众议,拒绝了派遣他人前去接管西境军的建议,让沈荨正式统领西境军。

    朝廷上下心照不宣,这定是当时的沈皇后,如今的沈太后在先帝耳边吹了枕头风的结果,可沈荨并未遂了一干等着看笑话之人的愿,短短一年时间,她便重整了十万西境军,并在之后的六七年里,未再让西凉国入侵边境半步。

    数月之前,西境战事又燃,西凉国调集十五万大军压到寄云关外,沈荨指挥若定,军纪严明的西境军步兵和骑术精湛、战力强大的西境军骑兵相互配合,于重重压力下反败为胜,最后逼得西凉王不得不俯首求和,双方签订协议,西境开放边市,西凉王将自己的一个女儿蓝筝郡主送入大宣和亲。

    此一战,双方虽然都是元气大伤,但若无意外,西境线至少可平稳五到十年。大部分人至此,已对沈荨心服口服。

    沈荨班师回朝之际,上京的百姓们都曾或近或远地瞻仰过这位年轻女将军的威仪。

    当日沈荨一身铿锵重甲,头戴凤翅金盔,背悬长刀,坐于高大彪悍的黑马之上,面容肃穆,背脊挺得笔直,如画眉眼蕴含的不是温婉和娇媚,却是异于普通女子的刚毅和沉着。

    她身边的一匹枣红骏马上坐了前来和亲的蓝筝郡主,郡主美若芙蕖,娇憨活泼,一脸好奇地在马背上东张西望,不时与身边的人兴高采烈地耳语两句,与沉稳坚定的沈荨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上京的百姓们津津乐道了好几日。

    而今日端坐在校场东台上的女将军又似有些不同。

    她素净的脸上含着温煦笑意,与身边的薛侍郎谈笑风生,身上银白色轻甲令匀称矫健的身段隐现端倪。她与谢将军一样都未戴头盔,也是简简单单地在头顶束了个发髻,越发显得颈项修长优美,额前的碎发与发髻上的赤红发带一同随风轻飞,凭添了几许柔色,令人如沐春风。

    场中的厮杀接近白热化,沈荨看得津津有味,谢瑾眉头却越皱越深。

    如若沈荨不来,他还能悠闲从容地把这场比试看完,再下场指点一二,可如今使刀的行家坐在自己身边,他便觉得手下这几个家伙的刀法轻飘虚浮,简直不能看,连带着自家的气势也矮了一截。

    场中吆喝声声,比试已接近尾声。一人撤身后退,长刀架住另一人攻势,那人长刀横劈而下,刀刃旋压下来,正欲发力,不料对手左足一钩,他下盘不稳,一个踉跄,对方已反手一刀,绞开自己手中武器,再向上一挑,长刀脱手而去,他已然落败。

    “好!”围观的士兵大声喝彩,谢瑾眉头未松,摇了摇头,冷冰冰喝道:“好什么好?矮子中拔高子而已。”

    众人被他眼光一扫,顿时噤若寒蝉,呐呐无言,赢了的那人尴尬地拽紧长刀,自觉面上无光,胜利的喜悦一扫而空。

    谢瑾转头,彬彬有礼地征询沈荨意见:“让沈将军见笑了,不知将军可愿下场指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