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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煞 她与灯 1032 字 6个月前

白庆年忍不住道:“是这个道理,如今的朝廷什么样子,其实大家心里头也明白,二皇子承袭大统本是天命所归,如今宫门洞开,迎新帝归朝…这一功,不如就算到程太师的头上去。”

    徐牧摩挲着杯口。

    “嗯。修炼得好。”

    这一句,没有对象,也是双关之语。

    魏钊看向殷绣,殷绣垂着头,目光随着夕光中细碎的灰尘,缓缓移动。说出这些话,她不是不难过。然而情爱奢侈,哪怕在魏钊的身上,她贪恋所他所有美好的感情,但她从未想过,情有独钟。

    她是属于大陈宫的人,魏钊也是。

    五年之间,她在宫中修炼得越发成熟细致,他在南方也练就了筋骨和气度,但其实,谁也没有真正走出过大陈宫。

    想着,她情不自禁地抬头,魏钊的目光温柔,隐忍有痛。都是有观念的人,谁又不明白彼此呢。殷绣享受他的理解也享受他的隐忍,因为这无疑也是,他对她的欣赏和尊重。

    次日,程太师与徐牧里应外合,迎新帝入宫的消息就传遍了汴京城。城外的战鼓陡然喑哑了下来。王盏的军队沉默,顾阳的副将甚至开始在汴京城外拔营。与此同时胡相上了一道“折子”给魏钊,这个指向之明显,懂得看风向的人都明白,头顶的天要变了。

    社日这一天,胡相去了一回太师府。

    无人知道胡相与程太师说了什么。三日后,一道文彩精华的《万字书》从太师府出。金钩铁拐力透纸背地历数皇帝在位期间所有荒唐恶行。每一句都字斟自酌,滴水不漏。

    殷绣站在延福宫的宫廊上,抖开那一卷长文,四月初温暖的阳光透过纸背,把那纸上的撒金映得辉煌。

    皇帝和冯太后被暂锁在福宁宫,程灵在慈安宫。魏钊就暂时歇在延福宫。宫中伺候的人虽然在这场乱劫中散出去不少,余下的人倒也各处都有,将将齐全。

    眼见大局已定,魏钊又是一副仁人做派,既无责难也无杀虐,甚至还放银钱下来,也就个个都没有别的心思了。大陈宫里讨生活,膝盖一触地,谁在上头坐着还不都是一样的事。

    殷绣正读那《万言书》,背后小内官在安炉子。

    “绣姑娘,官家说今儿让膳房备兔肉锅子,膳房的内官大人没伺候过官家,定要请您尝尝这做蘸酱的椒桂,可是官家好的那一味?”

    殷绣突然听倒“官家”的称谓,稍怔了怔。

    “谁让你们改了口。”

    那内官一愣,只以为是自个行错了事,手上一阵忙慌,搁了炉子就要跪。

    廊下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让他们改的。”

    殷绣侧身,刘宪从一丛柳树后头走出来,高丽扇挑起头顶的垂枝,一身青衫,风光霁月。他低手指了指殷绣手上的长卷。

    “绣姑娘,日头大,当心伤目。”

    自他别后三年,人事变了很多。但只有他,似乎不从存在于时光的洪流之中,无论是眉目,还是姿态,甚至皮肤的光泽与纹理,都不曾有丝毫的改变。

    “我从南方给你带了一包福建的‘春凤髓’,你品一品,若觉得好,就让南边再送。”

    “我如何能受这个福。”

    刘宪笑了笑,“你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