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想走了,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另外的路。”
殷绣感知到了来自他掌心的温度,但大陈宫的路却总是越走越幽冷,繁复的树冠,阻隔了大半的烟雨,漏下的雨丝如同尘埃一般浮于人面。
掖庭狱在大陈宫的背面尽头。由内侍省来节制,此处和刑狱不同,算是一个法外之牢,关押的一般都是后妃或宫人,案由内侍省审理,刑法由君王来定,入了这个地方,徐牧的手要伸进来,必须要过刘宪的眼,于阴绣而言,勉强算是一丝心安。
刘宪一路将她送进去,方松开了她的手,一道栅门隔开,她的身影在刘宪眼中,有一种被切割的痛感。
“回去吧。”
“我要去一趟白马寺。”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内官匆匆忙忙地过来,“知都大人,奴婢好找您呐,官家传话,让您去白马寺呢。”
“好。”
说完,刘宪转身欲走。谁知殷绣却叫住了他。
“刘知都。”
刘宪回头,“绣儿说。”
殷绣将怀中的一方帕子取出,从栅门里伸了出来,“帮我把这个与官家。”
刘宪看向那方帕子。帕子上绣的是广玉兰的图案,银线金丝手工精致。
“有什么话要带给官家吗?”
“不用,他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术前最后一更。明天手术。今晚攒个人品。字数不够,大家原谅。
另外身体重要,希望所有人都能远离医院,自由自在。
31.临崖音 但目送,芳尘去。
刘宪从大陈宫出来,四处上灯,雨已经停了,月正上中天。
一入秋,灯里的尘埃都变得格外纤细敏感,细软的蒿草丝子游走过腕边,曝露于外的皮肤就有些干涩发痒。
来传话的内官备好了车,刘宪却弃了,转而让人牵来马,也不消那人在前面引着,打马自出了立正门,向南往白马寺而去。
一路上他都在手中拽着那方广玉兰绣的帕子,其实今日最伤他的并不是殷绣以身犯险也要维护魏钊,而是她从牢狱里递出来的这方帕子,还有那一句:“不用,他都明白。”
人和人之间针都插不进的关联,在他这个孤煞人看来看来,真的是锥心痛。
想着,他将手中的缰绳伙同着绢帕越缠越紧,风中开始透来松叶香,月光盈满马上的衣袖,不觉已回转入山路,白马寺的山门,已近在眼前。
魏钊在“松间照”见刘宪,那里是崖边的平台,月光好,风也轻逸。宫人门提着灯立在远处候着,刘宪过去的时候,魏钊身边只立着杨嗣宜一个人,手中护着一盏青釉的五芯灯盏,灯色明明灭灭间,魏钊面上的表情也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