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钊最近在独《资自通鉴》,那是很厚重的十册全套书,杨嗣宜领着人从福宁宫书房搬来的时候,也没寻着地方安置,就把殷绣榻前的那张小木案腾空了累上去。魏钊平时就坐在那方木案的后头,书遮了他的身子,就露个头在那儿,殷绣偶尔打眼睛看过去,到也觉得滑稽。
“回去看吧,这里光也不好,怕伤了您的眼睛,我也大好了,等过了寒衣节,便能在官家跟前伺候了。”
魏钊抬手臂,“没看,剥橘子呢。”
殷绣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向那颗橘子,橘皮儿已经剥干净了,连橘子身上的白络子也去了一半,“这么早就能吃上橘子了。”
魏钊收回手,低头继续剃那剩下一半的络子。
“南边贡上来的新种,今年是头一季。郑焕是个可靠的人,岭南那一代的农政从前一直不好,去年田中还在亏空,今年还未到秋末,到把去年的都补齐了,郑焕在农政方面也算一把好手。”
殷绣低头想了想,“这名字听起来……”
“耳熟是么,嗯,郑氏的兄长。”
殷绣笑了笑,她倒是没立即去接这一句话,刻意顿了顿。“兄妹都是官家的人,您能顺手顺意,那可真好。”
魏钊抬头冲她笑了笑,将手中那颗晶莹剔透的橘子递了过去,刚要开口,却被殷绣的话拦住。
“绣儿知道您想说什么,只不过,她即便待我再不好,也是她身为婕妤的立场,你也不能再冷着她了,徐牧初失势,但也不过是在朝堂上败了一局,树大根深,官家刚刚站稳脚跟,能稳住贤臣的心,才是重要的。”
魏钊站起身,走到殷绣的榻前坐下。
“你猜皇后会不会这样劝朕。”
“不会。”
“为什么会这样猜。”
殷绣抬起头,“因为……她怕是一个不兼济天下的圣人。”
“你是这样看她的?”
“绣儿说错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