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话音未落,床榻上的魏钊翻了一个身。
“绣儿。”
“在。”
手被他松开,殷绣的腰一下子就塌了下来,她忙靠着榻柱坐下来。
“睡吧,明日的朝都免了。”
魏钊支撑着身子坐起来靠下。昨夜梦中的记忆不甚清明,耳中有一声一声如银针落铜盆的轻鸣。
“耳朵里响得厉害,睡不下来了。”
说着,他也把头偏向外头,忍不住又咳了一声,珠灵回身端上熬好的药,递给殷绣。
“太医说了,官家若醒了,就请官家趁热服药。”
殷绣把身子往前挪了挪,从旁边抽了一个软枕过来,将魏钊的后背垫得高些。珠灵像是猜到他二人有话要说,替殷绣笼好炉子和炭盆,便绕到屏风后面的灯下,去捡针线堆里的线头了。
魏钊就着殷绣的手,一口一口地把汤药喝尽。方重新靠下来。
“外面下雪了吗?”
“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绣儿,你若有话想问我,就问吧。”
殷绣靠在榻边的柱子上,“谢您赦了刘知都。”
“别的,不想问了吗?”
殷绣摇了摇头。“我是怕知道,不知如何自处。”
说着,他握住魏钊的手指,仔细避开他手背上的伤处,弯腰在他的榻边趴下来。
“刘宪若要走,你放他走好不好。绣儿陪着你,我不要什么名分,也不要什么荣华地位,我就这样陪着你。”
魏钊低头看他,明暖的灯火下,她柔顺地闭着眼睛。呼吸匀净,一夜的疲倦劳累,此时终于积成了睡意。
“我怎么放他走,解了他的职,放他去江湖自身自灭吗?若能这能赦免他,父皇当年早就把他放出宫去了。他手上捏的东西太多了,不干干净净地全部掏出来,就算我放他,他也活不下来。”
殷绣没有出声,过了很久,才轻轻吐了几个字,“是啊,我懂。”
魏钊压抑着,又轻轻地嗽了几声。殷绣忙撑起身子坐起来,伸手在他背上替他顺着气儿。
“圣人娘娘留了话,照理,还是要让吴婕妤和郑婕妤侍疾的。”
魏钊笑了笑。“程灵的心,用在这些事上,还是顶清明的。”
殷绣觉得这话有当中有几分微妙的意思,但是魏钊没有明言,她自然不能去问。
“也好,也不至于仅累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