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王,魏钊根本就不该留着刘宪的性命,根本就不应该信他。
那刘宪呢,似乎也不应该一退再退,他难道不想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吗?
殷绣心惊的发现,这两个人的内心,比自己从前想的还要复杂,还要强大。
“这事……还没有定论,但是,娘娘也不能往下查了。”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往下查。刘宪要下南方,一切等他回宫以后再说,我虽然不信你说刘宪这一辈子都脱不出这个局,但我愿意听你的意思,我不能害了他。”
殷如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平息下来,她重新提起手中的灯,看了看立再不远处的杨嗣宜和载荷。已经起更了,受罚的宫女拖长了声音提铃而过。
“娘娘,早些回去吧,我也回福宁宫去了。”
“好。”
说着,程灵召杨嗣宜过来,“你就不用送本宫了,与魏夫人一道回去吧。”
杨嗣宜点头应是,四人在玉兰树下分开,各自前行。两盏灯交错而过,虽然只有一瞬间,光线却相互辉映,在沉寂的夜色之中,耀人眼目。如同这两个人女人的心一般,虽所想不同,却有相似的心疼。
……
日子如石磨般碾压而过,艮园宴的日程拟定之后,徐牧果真被留在了京中。
刘宪和郑琰在月初下南方,将近月底的时候,便有消息传来,说西南边境的滋扰得到了抑制,而原本在广西一带驻守的胡博杨的军队,也适时被抽掉了一批到西南边境上,以围护百姓为名安定下来。
这件事是刘宪提的,郑琰写了折子回去,魏钊看了折子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第二日,兵部就发了调兵的公文。如此一来,整个西南方,戒备深严。徐牧不是不知道魏钊和刘宪的动作,但他却仍然家中闲坐,不露半分声色。
这日,天气晴好,临近四月,日头下面已经有了几分燥热的气息。
醉仙楼今日挂了休业的牌子,四处的窗户都放下帐子,来来往往地人都不免要抬头看一眼。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走进醉仙楼。
小儿看他进来,连忙上去迎道:“您是可是济昆大师。”
拿人摘下斗笠,露出一颗光滑圆润的头颅。
店小二也是机敏的人,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没有再问,弯腰往楼上指,“来,您楼上请,徐大人已经在雅间里候着您了。”
济昆也不多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上楼。
楼上竖着一面绘着万里江山旅行图的屏风,上面的图画是由当朝名士,仿照唐寅的真迹所绘,徐牧并没有站在屏风后面,而是背身立在前面,眯着眼睛欣赏上头的笔墨。旁边还立着一个角色的女子,手中抱着月琴,正好奇又羞涩地看着他那光滑无发的脑门子。
听到背后的响动,徐牧却也没有回头。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