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魏钊,他一只手按在桌案上,渐渐半握成拳,但面上却没有什么情绪。
“再去请。”
这话也说得淡,杨嗣宜应是,转身正要亲自出席去请,却有将才派出去的宫人来回话。
“杨供奉,徐大人来了,但徐大人说腰疾才好,仍不敢长走,请官家准他的步辇入园……”
这话当着百官的面儿说出来,杨嗣宜当真想给那小内官一个嘴巴子,那小内官看着杨嗣宜几乎要杀人的眼睛,声音也越来越小。这几乎是当众在挑衅魏钊。
郑御史道:“艮园虽不是大陈宫,但也断然没有为臣的乘辇而入的道理。官家,此事定不能容。”
魏钊还没有开口,却听周太后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哀家老了,这段时日以来越发有了怜老爱老之心…”
说着,他看向魏钊,“我们这些老东西的身子,都在过去兵荒马乱的日子里折腾痛了,还能守着宫里,守着疆土,实在勉强…他是你的亲舅舅,这里也不是大陈宫,官家,该尽的孝顺,还是要尽。”
太后这样说,原本想说话的程太师和白庆年等人也只好闭口了。
魏钊的手指稍稍松开,笑了笑。
他从圈椅上坐直身子,“母后说得是,徐牧是朕的亲舅舅,今日又是娱宴,不必讲究,杨嗣宜,你亲自去,请徐大人过来。”
杨嗣宜应是去了。
宴上的人却在面面相觑,宴上的大多是文官,这些人平时就是靠着自己表面上那一身规矩和体面或活着的。虽然不见得每一个人都是内心清明,手上干净,但表面上撑着的这一张忠孝节义皆齐全的皮,是他们存活世,立足于官场的倚仗。
徐牧的言行,实在是愉悦了。
他们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替魏钊不平,还是说,徐牧的行为撩动了他们内心压抑的一些欲望。
总之,大多的人是不快的。
纷纷往庭门前的落花道上望去。
不多时,徐牧乘步辇过来了。
身旁该跟着一个身着袈裟,手持鎏金禅杖的人。
在座很多文官私底下都是僧众有结交的,大陈尚佛教,佛学几乎是文人们的精神世界,所以,大多数人都认识徐牧身边这个和尚。
白庆年忍不住多了一句:“济昆怎么跟着徐牧一道过来了。”
70.异骨肉
魏钊站起身, 众人也连忙跟着一道起身,徐牧看着立在前面的杨嗣宜,杨嗣宜看向魏钊, 见魏钊微一颔首点头, 这才极不情愿地上去扶徐牧下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