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起名南回,是因为当年他在宿岩打了败仗,发过誓一定会向南回到那里,收复失落的土地。我是他在那里捡的,我的名字就是他毕生夙愿啊。可是这回出兵碧疆,他却不准我去!他宁可要我去光要营守都城也不肯让我跟他同去!我、我在阙城待着万一再碰上许束怎么办......”
肖南回并没有醉,她只是心乱如麻、语无伦次罢了。
姚易掏掏耳朵,显然已经习惯眼前的情景了,心中毫无波澜,关注点也并不在肖准。
“光要营好啊,都说烜远王做事挑剔,营下将士大都贵族出身,与肃北营那帮土鳖相比定是强上百倍,你借此机会升个曲长,每月份例又能多拿几钱......”
“许束这龟孙子,到时候指不定如何编排我,我宁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好过死在他那阴险小人的唾沫星子里。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我多希望他同我讲明白......”
姚易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简直鸡同鸭讲,眼前这人自顾自地沉浸在被肖准拒绝的悲伤之中,不可自拔。
他抬手将那人手里的碗抢过来丢到了一旁。
“肖南回。”
女子这才勉强抬起眼看过来。
“肖南回,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
姚易顿了顿,觉得还是有必要借着酒席将那早就堆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肖准他,仅仅是把你当做那些死去亲人的替代品。”
这话一落地,整个房间便安静下来。
云叶鲜特有的回甘此刻在嘴中慢慢变成苦味,肖南回觉得胸口像是有人打了一拳一般闷闷的,偏偏她无法责怪姚易那张嘴。
她知道这种话,也就对方会同自己讲了。
被击垮一般的沉重只在肖南回的眉眼停留了片刻,随即便被她换上一脸笑嘻嘻。
“那又怎么样?那只说明,我在他心中地位还是挺高的。”
姚易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只觉得自己方才酝酿了那么久的苦口真言全都白费了,在这件事上,对方装傻充愣的本事是一年比一年大。
罢了,他叫不醒她,日后早晚有人会一棒子敲醒她。
“哼,我丑话说在前,有一日你撞得头破血流,也莫要找我哭诉,更别想糟蹋我的酒。”
肖南回轻嗤一声:“原来还是心疼银子,罢了罢了,下次不来找你了。”
姚易的声音凉凉的:“你知道你刚刚已经喝掉了你三个月的奉例么?”
她眨眨眼打了个酒嗝,乖巧地将眼前摞地高高的空酒坛子挪到一旁,努力和那堆贪杯的罪证划清界限。
就在这时,窗户上“啪嗒”一声清响,似是有什么小虫撞击到了窗棂。
姚易起身走去将窗户支起,一个娇小身影滋溜一下便钻了进来。
姚易对那身影语气甚是嫌弃:“怎的才来?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