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当逃兵。
正面对上她不是没有胜算,而是输不起。一旦落实她冒名顶替的事,再要脱身便不会像之前几次那样幸运了。她不能在这里失手,一个人死也就算了,恐怕到时候还要拉上三条人命。
安律的脸仿佛还在眼前,他是白氏的人?是他的主子召他来碧疆的?
那时他的目标也是秘玺,如果是白氏驱使确实说得通。
可他和那名叫仆呼那的组织又有何关系?那些杀手究竟是不是白氏一手培养的?可如果是的话,为何伍小六在儿时便与他们有过交集?
要知道雨安之乱是十几年前的事,而伍小六所说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肖南回觉得脑中似有一团乱麻扭动纠缠在一起,绳结越拉越紧,令她透不过气。
眼下只有一件事她十分确定,那就是不能让安律看到她的脸。
虽然只在霍州有过短暂交手,她却丝毫不敢对这个半大少年有丝毫懈怠,临别前他眼中的恨意和扭曲是如此刺目,足够驱使凡人之躯行尽极端之事。
碧疆,恐怕是留不得了。
这个想法其实从昨天夜里便在她脑中徘徊着,但在刚刚才迅速成型。
而且她有一种模糊的预感,关于仆呼那的事可能会是她此次西行最重要的一条情报。然而夜枭还要三日才会再来,她没有时间了。
日光在地平线上挣扎着。
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前的一刻,肖南回终于看到了寨子的轮廓。
“伍小六!”
她顾不得快要炸裂的肺部,力竭大喊。
寨子中没有动静,四周半个人影也不见。
“伍小六!伍小六......”
她又喊了两遍,就在她要喊出第四遍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身影颤抖着从高脚竹楼下面钻了出来,手里还举着半个冒烟的火折子。
肖南回长舒一口气,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寨子里的人......”
伍小六紧张地直咽口水:“都、都按你吩咐散走了,半个时辰前走的,我看你一直不回来......”
“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又急急问道,“郝白和牢里那个呢?”
她话音未落,一个白花花的身影便从不远处挣扎着走过来,他似乎是想用跑的,但肩上那手脚绵软的男子把他压得迈不开腿。
“这呢这呢。”
她望着对方那一身明晃晃的白衣,眉角的筋都在跳。她记得她把这件衣服藏得很深,居然还是被他给翻出来了。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在这一刻消失了,四周落入一片漆黑之中,空气中有细微的震动,由远及近,像是魔鬼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