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对面没有反应,她爬起来才发现,肖南回已经将地上的羊皮捡了起来,抱进了帐子。
莫春花一撩帘子紧跟在后面,瞧见对方的后脑勺,半长着嘴怔然开口问道:“你、你的头发怎么......”
肖南回暂时没工夫搭理她,将羊皮往塌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上面,一脸心事。
半晌,莫春花终于把嘴合上了,脸上却显出一种有些猥琐的神情。
“哦,我知道了。”
对方那声“哦”音调拉得老长,听得肖南回耳朵发烫。
她忿忿回头:“你知道个屁。”
莫春花对她的反击毫不在意,依旧两眼放光。那是八卦之光。
“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你去教皇帝习武、教的头发都散了?”
肖南回手里摩挲着那半块玉,心里有些发苦。
“我问你,先前皇帝的起居可是你在料理?”
“料理过一阵子。为啥问这个?”
肖南回五指张开、合上,又张开、又合上,最终艰难问道:“那个......你可有见过皇帝的常服中,有月白色的衣裳?”
莫春花白眼望天:“皇帝那么多衣服,我哪里记得过来。”
“欸。”某人叹气,“那就是有了。”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样?你倒是说清楚啊?”
说清楚?
“我自己都不清楚,要如何同你说清楚?”
肖南回有点郁闷,郁闷之外又生出些怕的感觉。她也不明白自己害怕什么,只觉得不能细想先前的许多种种,对那细想的结果尤其不愿面对。
她从榻上坐了起来,决定换个话题。
“我没在的时候,可有书信传来?”
莫春花显然对她上一个回答有些不满,扭过头去:“没有。”
她不死心:“一只鸟都没看见过?”
莫春花悄没声地拿了肖南回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恶狠狠地打了一个结:“这事,你该去问那个姓鹿的。”
她眨眨眼,这才想起来之前的事。
自从与伍小六等人分别,夜枭已经很久没有来找过她了。她也自然失去了伯劳、夙平川等人的消息。
这都拜鹿松平所赐。
前方战事吃紧,这几日大军频繁离营,鹿松平加强了王帐所在处的守备工作,一切规章制度都在向严苛的方向发展。便是连传书用的鹰鹞都禁了,军报只依靠战马快递。
肖南回起先不解,后来才有些明白其中缘由。
传闻南羌人某部族乃是当年枯衣氏后人,能识鸟兽语,鹿松平疑心病很重,加上之前夜狩蝠群的经历,他只觉得任何可能泄露王帐所在的隐患都要从根本上杜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