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因为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数目,肖南回瞪大了眼。
胖掌柜瞧她一眼,似乎早已见惯见财眼开之辈,微笑将手中那玉珠算盘转了个圈,推到她面前。
“肖大人的帐上,这月新进的银钱记下的是三千两,昨日方才入的帐,加上先前的积蓄,总共是白银三千七百八十四两九钱、黄金一百两整。”
肖南回盯着那算盘上的玉珠子,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识数了。
“这、这是否算错了?在下虽说月前方才升的官,但也不过官拜从四品,俸禄应当没这么多......”
“回大人,这是督管直接拨下来的银子,与俸银无关。”
“督管?”她只觉得满头的疑问,“督管不是只负责皇宫内务?又为何会给我这么多银子?”
“啊,操办此事的內官乃是御前的单大人,他特意留了备注,说是......”
掌柜的边说边眯起一双老眼,在那密密麻麻的账本批注中搜寻着那一行小字,肖南回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眯起眼来。
“啊,找到了。”掌柜的短粗的手指在那细如蚊蝇的账面某处点了点,“说是陛下先前折损了肖大人的一支玉簪,督管依照宫内条例、以此银钱用作赔偿。”
玉簪?她的玉簪?
且不说她那簪子已经戴了多年、摔摔打打的少不了裂纹磕碰,就拿雕工、成色来说,也就是几十两银子的货色,怎会拨了她三千两银子?
宫里如今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在当差?若不是昏了头、就定是瞎了眼。
“咳。”她轻咳一声,有意凑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些,“有劳掌柜的。不知这账上的银钱若是算错了,可还会被要了回去......”
胖掌柜依旧面带微笑,只是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回肖大人的话,小的当差三十几年,未曾听闻过这种事呢。”
肖南回长舒一口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拿了柜台上查领薪俸的木契,匆匆走出门去。
撩开厚厚的棉帘,北风迎面吹来,带着点烤红薯热糖糕的气味,似乎已经不那么刺骨了。
回到阙城已经三日,她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这里的阳光、气味、街道和街道上那些涌动的面孔,无一不是她熟悉的样子,可分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捏了捏手心里那块木契,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她这算不算是官场得意、情场失意呢?
又将方才那掌柜的话在心里滚了一遍,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只要她收下这银子,是不是就代表她不能将簪子从皇帝那里要回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