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小六抬起绿豆大的眼睛飞快瞧一眼姚易,很快又垂下头去。
“我倒是觉着,正是因为我瞧着便同姚掌柜不是一路人,咱才有合作的必要不是?”
姚易冷哼一声:“你莫要说是要为我这花楼添些不一样的颜色,就你这咸菜墩一般的货色,我拿来压酱菜都不够格。”
伍小六摸了摸自己那肥厚的面皮、又瞧了瞧肖南回殷切期盼的眼神,方才进门时的怯懦突然就淡了许多。
“我虽是宿岩人,但小时候在晚城附近生活过的,那里四面通商,我很多话都会说上几句,对各处来的客人都不会怠慢。我在宿岩的十年间也辗转过十数个东家,各行各业也算都有些见识。再者说,姚掌柜如果有些不方便去做的事,大可交与我来办。我的样子便能与姚掌柜划清界限,日后若是摊上不愉快,姚掌柜也可独善其身。”
这一番话出口,莫说姚易、就连肖南回都有些惊讶。
她瞧一眼姚易,心知这算盘精除了喜欢好看的人外,也是喜欢聪明人的。
果然,对方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
“这张嘴,倒是张会讨饭的嘴。”
肖南回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连忙趁热打铁:“你先收了他,工钱都好说,日后若是用着不顺手,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自己去后院找邱老爷,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晚些时候我自去找你,在此之前莫要搭东问西,这里的人都忙得很,没人有功夫同你扯闲篇。”
不等伍小六有所反应,她已经按住那颗旁脑袋一叩首到底:“还不快谢过姚掌柜?!”
伍小六懵懵登登行了礼,便被一个机灵小厮带了下去,临走前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肖南回,好似在演一出“儿行千里母担忧”。
肖南回只好一番挤眉弄眼,暗示他以后见面的日子有的是,那胖子才终于消停地走远了。
肖南回一边瞧着姚易的脸色,一边又是一番感恩戴德,拍着胸脯表示:今日欠下的蕈子,改日一定补上。
姚易瞧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觉察出几分别的意味来。
“你那冬瓜我也收下了,你还赖在这做什么?怕我转头炖了他不成?还是说......”
“那个......”她神情突然有些扭捏,姚易见状冷哼一声转头要走,她连忙拉住对方,磕巴道,“你那藏书的地方......能、能不能借我瞧一瞧?”
早先前说过,这望尘楼的生意做得高级,同姚易喜藏书画脱不开关系。像是吴醒那样的人脉,姚易手上握着大把,经年累月下来,除去送与贵客、摆宴赏玩之外,仍有许多堆在一处仓库模样的房间内,也算得上是望尘楼的一大财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