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神色镇定了许多,他走上前、小心将人翻过来,拿出手帕清理了一下糊在她脸上的泥巴,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气息全无。
“肖南回!”
他一边哆嗦、一边去拍她的脸。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就像睡着了一般。
他飞快取出银针,连落三根。三根不行,又落五根。五根银针依次落下,一次比一次力道凶狠。
“肖南回你个乌龟王八蛋!白白浪费老子两根伏骨针!还害得老子在那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坐牢做了三个月!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皮扒开取针!你听到了没有?!我要扒了你的皮......”
地上的人终于微弱地哼了一声,随即有了微弱的鼻息。
郝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耗空了一般。
“祖师爷爷明鉴......我只说要医将死之人,可没说过要医已经死了的。”
他收了银针、平复了一会,转头去探查伤势。
她身上挨了两下,里衣上有两道边缘锋利的口子,不知是刀伤还是剑伤。从那衣裳布料的破损来看,这两下子足以致命了,只要挨上一道即便不是肚破肠流、也得筋碎骨断。
可她身上的伤却并没有那样重,虽说也见了血,但绝非不可医治。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她后颈与腰背上的淤青。
她应当是被人用一股极大的力量扔了出去,在失去身体控制的情况下,毫无缓冲地撞在了山石之上。
若只是瘀血那或许还好说,但若是伤到脊骨、或是摔坏了脑袋......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总要救你小命。祖师爷爷在上,保佑我这是最后一次。”他站起身来,似乎为了说服自己一般,又叨叨了几遍,“最后一次。对,最后一次......”
将她身上破碎的衣服用做布条,又捡了些树枝将她的头和四肢勉强固定住,以防一会颠簸加重伤势。
做完这些,他便要将人送到马背上。吉祥早已摇着尾巴等在一旁,见状乖巧地跪卧下来。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常年缺乏锻炼的手脚还是用力到抽筋。
他从前行医的时候也遇到过老天爷要收人、他无能为力的情形,但像处理后事、搬动尸体这种事情,他向来没掺和过。如今这一上手才知道,什么叫“死沉”。
这人一旦失去意识,便同死人一样沉重。任她先前如何活蹦乱跳、身轻如燕,如今便同一块碑没什么两样。
一番大汗淋漓地折腾,他总算能够重新上路。
离开这条山间小道,便又回到深一脚浅一脚的山林之中。只是先前只有一人重量时就已很是艰难,如今又加一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马背上的摇晃令人有些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郝白感觉到一直颠簸的马背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