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回有些猜到她要去的地方了。
“肖姑娘还是将帽子戴好吧。”
肖南回顿了顿,随即才反应过来。
鹿松平一早为她准备了一件带兜帽的大氅,她起先以为是更深露重、防寒用的,现下才看明白,那实则是给她遮脸的。
看来此刻的阙城,并不像丁禹路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祥和。
皇帝如今行踪不明,朝中是否已听到风声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否又有人伺机作祟?如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整个阙城是否要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她的心跳声在这宁静夜色中显得更加纷乱,半晌才开口道。
“如今也到地方了,可以告诉我为何召我回城了吗?”
鹿松平的半边肩膀在车门外若隐若现,声音沉沉。
“此次召肖姑娘回城,是有两样事情。其一是有一样东西需要转交,其二是有一个人需要相见。不知姑娘是想先取东西、还是先见人?”
肖南回简单想了想,淡淡开口道。
“拿了东西再去见人似乎有些不大方便,那便劳烦鹿中尉带我先去见那个人好了。”
鹿松平缓缓侧身,将挂在车头的宫灯递给肖南回。
“肖姑娘沿着西夹道一路向北,有人会在西路门外等你。”
肖南回有些意外,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夜色中静波楼的轮廓,还是接过那盏宫灯、跳下车来。
鹿松平驱着马车离开,车轮声在石板路上咯噔咯噔的声音消失不见,肖南回提着那盏灯、沿着宫墙缓缓向东而去。
长长的夹道中莫说宫人内侍、就连守卫也看不见。待行了百步远,便见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待她走近了才转过身来,却是夙平川。
他今日穿了一身裁剪妥帖、分外精神的公服,头发好好束进了冠里,同上次见面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瞧见她来,眼底还是有遮掩不住的光,但下一瞬她唤他的时候,那光便熄灭了。
“左将军。”
夙平川定了定神,随即回礼道。
“见过肖大人。”
她的官职变了又变,连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但他还是宁可称她“肖大人”,而不肯唤她“肖姑娘”。
他在信守自己的承诺,那她也没有理由去打破。
“听单常侍说,有人想见我。难道就是左将军?”
夙平川望着眼前女子坦荡的眼神,承认的话就在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不是。”他轻轻摇了摇头,“你要见的另有他人,我是来替你引路的。”
肖南回心中仍有疑惑,但对方未主动表明,她也不愿追问。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