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那寒冷彻骨的夜晚,她落败前的一刻是否也看见的是同样的情景、经历过同样的心情。
力竭而战,却步步绝境。
她突然记起李元元教她剑法最后一式时的神情。那是一种可以斩断一切的决绝,不留退路、也绝不后悔。
以退为进,舍生而取义也。
若要挥出一记重击,往往需要先后退半步。
或许一切的解脱不是抓牢不放,而是学会放手。
双膝屈下、右腿后撤,苦苦维系的平衡在这一刻溃散,枪头带着千钧之力向她袭来,而这一回,她没有再去抵挡。
银色枪头带着锐锋险势劈落,重重嵌进她右肩之上。鲜血瞬间湿透半边臂膀,钻心的疼痛令她呼吸一窒,随即与心底揭开的疮疤混为血肉模糊的一团。
从命运书写他与她的羁绊、用她的成长去补偿他失去亲人的痛时,注定便会有斩断羁绊的那一天。
握剑的手一松,解甲应声而落,顷刻间被另一只手抓牢。
左手剑逆势而起、扶摇而上,游走出拆魂的最后一式。
肋下三分、内股脚踝、最后沿脊骨而上、天顶而出。薄而寒凉的剑锋贴着将军的背脊钻出,直奔颈间而去。
原来拆魂的精髓便在于此,越是决绝不留余地,剑锋便越是流畅迅速疾。
原来剑可以这般快。快到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已成生死定局。
她已杀红的眼在这一刻突然清明。
剑锋堪堪停在他的后颈处,运气流转时的清啸声仿佛还在剑尖。
“你输了。”
剑锋下的人沉肩欲挣脱,被她又逼近三分。
“你若再动,我便只能废了你的胳膊!”
肖准嘴角轻轻扯动,声音坚定。
“肖家满门英烈,岂有不战而降之人?”
“面对敌人才有降不降一说,对着自己人、怎能算是降?!”
他半侧过头来,她却不敢看他那一半神色。
“那便杀了我吧。”
她的手微微一抖,不知是力竭还是彷徨。解甲的剑刃就悬在他颈侧,顷刻便能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