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箭矢贴着她的头皮而过,她丝毫不浪费力气在躲闪回避上,脚下速度不减、将彷徨四顾的力气省下来用在疾突猛进上。
嗖,嗖。
又是两箭。一箭擦破她的右臂,一箭险些射穿丁未翔的肩胛。
然而两人都铁了心、不退反进,不约而同地分作两路而上,赌这雾气会是最好的掩护,也赌这五十步内他们可以赢取这最后一线生机。
不知是否上天眷顾,亦或是千钧一发的时机恰到好处,待女子将最后一支箭搭上弓弦之时,刀剑终于双双而至。
锋芒从那女子肋下穿过、肩胛绕出、最终交叉横在她的颈间。
长弓应声落地,女子长发披散,厉鬼一般想要抬头起身,转瞬间便被刀客与剑客毫不手软地按了回去。
两人下手都极重,仿佛手下不是一具弱女子的身体、而是擒来的北夷恶汉。
胸腔被挤压、困难的喘息声从女子牙缝中挤出来,仍是一股子蔑视。
“无皿那贱骨头,死到临头还费尽心机摆弄这些雕虫小技。”
“坛高起为阳,坎下陷为阴。封土为坛以祭天,扫地为墠以祭地。你既已搭好戏台,小僧怎有不来唱戏的道理。”
年轻僧人拖着半条伤腿走上前来,片刻也不耽搁地从怀中取出经卷、小心拂去上面的尘土,走到盘坐在地上的男子身后、与他背靠背席地而坐。
“我那蠢徒儿总说大悲心陀罗尼经念起来最好听,可今日出来的匆忙,只顺手带了这大正降服陀罗尼经卷,出口晦涩难听,也就诛神伏魔还有些奇效了。你说应景不应景?”
白允眼神落在那经卷上,嘴角冷冷勾起。
“无皿都奈何我不得,你又能如何?伏魔阵不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后你又当如何?”
“半个时辰足够了。”
一空说罢,向不远处正在地上蠕动的白衣郎中伸出了手。
郝白咒骂一声、却还是哆嗦着从已经在方才浩劫中压烂了的药篓里取出布包,破烂粗布散开来,露出里面一方翠绿。
“小僧向来是不杀生的,倒也不是非要你魂飞魄散,只需将你关回这盒子中,小僧今日课业便算是完成了。”
四四方方的美玉辗转数人之手,再次重归大地泥土之上。
一空徐徐展开经卷、轻声诵起。
一阵腐烂的气味开始从手下那具妙龄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黑色的血迹从七窍中溢出,将她的神情勾勒地更加凄厉。
“一块破石头也想永远困住我?论三千大千世界,我见过的远比你这凡人广博的多。白泽祝由,云阳人语,苍龙潜渊,骖御云间。即便如此,我也还从未见过什么牢不可破之物。山峦可平,河海可覆,无皿算出我最终会来到这里,赌上一切布下此阵又如何?!你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而我便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