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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公主是一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所以在宫婢的禀告中脸色一变再变,直到变得难看至极。

    宫婢害怕地倒退一步,怯声道:“就是如此。”

    李微容倒抽一口怒气,瞪眼竖眉,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什么!你说太子哥哥把她亲自抱上马车?!”

    沈离枝是被提上马车的。

    虽然和腰有关,但是却不是一个温柔的动作。

    以至于她跪在马车软毯之上都要强忍住想要去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冲动。

    因为勒得生疼。

    李景淮手肘撑在在坐塌上的紫檀木几案上,揉了揉紧绷的鬓角,长腿自然伸开,马车里很宽敞,沈离枝又跪得很远,两人也不至于会挨上。

    李景淮正好隔着一段距离,将沈离枝整个身影收入眼底。

    因为沈离枝低垂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脸,只能从她自然展开的肩头,优雅弯曲的脖颈猜出她脸上的神情也不会太糟。

    他想起康远伯的痛骂,声声泣血,那场面血腥难看。

    难道沈离枝竟对康远伯的‘凄惨’遭遇没有生出半分同情?

    从而唾弃他这个‘施暴’的强权太子?

    “沈知仪。”他随意唤了一声,却还没想好下文。

    沈离枝等了半响,只好缓缓抬起头。

    雪肤乌发,墨眼红唇,一寸寸展露,像是画轴展开徐徐而出的美景。

    精致细腻,占尽风流。

    而她一开口,便要先弯起眉眼,好像那张脸不笑就不会说话一般。

    “殿下叫奴婢?”

    李景淮这次也没有错开眼,就看着她一双水盈盈的笑目,随口问道:“你就没有别的要说吗?”

    沈离枝心里还在想这一次差事没做好,就没能分出心思去揣测出李景淮的话。

    可是李景淮开口问了,她又不能不回答。

    于是她睁着杏眼弯着唇,极为温顺地问:“殿下还想听什么?”

    她这一反问,李景淮立即就被气笑了。

    入主东宫后,旁人只会绞尽脑汁猜他的意思,哪有人会巴巴这般问他。

    好像只要他提,她就能口若悬河满足他的虚荣。

    可是,他看起来像是那种爱听奉承话的昏君么?

    李景淮皱着眉,不由想起不久前,在玉栏之上,她的回答。

    ——奴婢既是东宫之人,所见、所听、所感都只为殿下,愿尽心侍奉,为殿下分忧解难,所以殿下要处罚奴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