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是没醒,能睁开眼睛瞪她?
李景淮目光从那个可笑的字上,挪回这张熟悉的小脸上。
他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梦里,眸子不禁又染上一股莫名的色彩。
“你怎么在这里。”他哑着嗓音开口。
沈离枝的肩膀还被他制住,整个人又是一屁股稳坐在脚踏上的,她没法转身,只能一直后仰起头。
“……孟大人让我来的。”
李景淮这才想起,沈知仪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此。
李景淮没有放开她,沈离枝就动弹不得,这仰头倒望之下,李景淮凤目微凝,目光沉沉盯着她许久不见转开,略略抽动的唇角像是在打着不好的算盘。
沈离枝轻轻眨了一下眼,动了一下肩膀,提醒他,“殿下既起,那我去叫人进来伺候。”
说来沈离枝还有些愧疚,由于她实在叫不起沉睡的太子,从而消极怠工,外面等候伺候太子起身的宫婢和小太监们在外面站了许久了。
李景淮却不理会这些,见她动身反又用了几分强摁下她上抬的肩
他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问她:“你在彤史上乱写什么?”
沈离枝连忙把彤史册盖好,有些心虚,却不妨她唇瓣扯出一抹笑。
“奴婢没写什么。”
她一贯是这样笑的,连弧度都能保持一致。
李景淮冷哼一声,另一手从她肩头越过,直想去拿那本彤册。
沈离枝按住不让他拿,急道:“殿下此举不妥!”
“这是孤的记事册,有何不妥。”李景淮没防她还敢挣扎抗拒,嗓音低沉传来,带着威逼:“沈知仪,你敢不拿给孤?”
沈离枝细声细气辩解道:“奴婢已经不是知仪了,现在是知律了。”
说完好像底气又足了一些。
“所谓律,便是律法,殿下当知道彤史册是不能被篡改涂抹的。”
“已经被涂了。”李景淮黑沉着脸,侧眼看她,好像那件事就是她一个人的罪过一样
沈离枝哑然。
常喜公公说太子起床脾气不好,是真的。
“沈知……律。”李景淮皱了一下眉,觉得好端端的自己给她升什么职,连称呼都要跟着变了。
沈离枝趁他声音暂歇的功夫,扬起声音就朝外柔声急唤道:“太子已起,进来伺候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络绎不绝传来,像是急不可耐地冲进来准备伺候太子起塌。
人涌进来,李景淮也不得不松开手。
沈离枝觉察到肩膀一松,便从他的脚踏上站起,把彤史册袖带里一塞,又朝前几步转身就对太子行了个跪礼,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