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枝倒抽了一口冷气,捂着唇又想干咳。
那血味一丝一丝往她鼻腔喉管里涌,刺激着她本就干涸难受的喉咙,发痒。
常喜摆摆手,“不、不过好在那茶盏碎片不够锋利,太子殿下他尚且有几分清醒,下手也没那么准,人还没死透,已经抬下去尽力治疗了。”
常喜幽幽叹气,“这恶疾可真的是怪得很,太医们一直都诊断不出病因……而且殿下也很久没有犯了。”
常喜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摆摆手,“沈大人不必介怀,咱家可没说和大人有关系。”
沈离枝轻咳了几声,苦笑道:“是我连累了殿下。”
“哎哎,真的无妨,咱们呀就是熬到天亮就好了。”
不过听常喜的描述,沈离枝不由又轻咬了一口抵在唇边的手指,这‘恶疾’竟和她娘亲的疯症略有相似。
只不过她娘没有用瓷片划人的凶残。
而太子这个‘怪毛病’出现的时候,是伴随着高烧而生。
他仿佛是那落入了陷阱的困兽,既虚弱又凶狠。
而那无差别的攻击性,使得在他身边的人都会遭殃,就连太医也轻易不敢近身。
太子自幼跟着大将军学武艺,近身擒拿与反杀都是卓乎不群。
寻常的宫人落在他手上,就和家兔子落在野狼利爪锋牙下一般,毫无反抗的余地。
更可怕的是若是他意识昏迷,那攻击性就越强。
仿佛一旦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就会变成一个充满杀气的提线木偶,常常需要几十名金乌卫来制服他。
而且金乌卫不敢伤了太子金贵的身体,所以也就造成他们单方面的折损。
“那,现在太子是清醒的?”
常喜愁容满面地点点头。
沈离枝捂着唇,干咳了两声,“我去瞧瞧行吗?”
“别——”常喜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沈大人你是不知道殿下他现在说清醒又不是那么清醒,说不定都认不出你了。”
“那殿下身边也还是有人伺候的吧?”
常喜不可能让太子身边没人,太子总要喝水或是递个什么物件。
“有是有,但是那些人皮糙肉厚,怎么能和大人相比。”常喜眼珠子转了转,极不认可地一摇头。
要是他把沈离枝放进去,若是伤了一二,等太子清醒过来,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那我远远看着,不靠近太子。”沈离枝心有愧疚,“说起来,太子殿下会忽然发烧也是因我而起,若是因此伤了其他人,我心中亦是过意不去。”
常喜实在对沈离枝这张脸毫无抵抗,慢慢他抗拒的表情就变得松动,眉毛一耸一耷,像是在脸上打起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