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眉深思、苦思冥想的模样,丝毫不损她雪肤花貌。
反而像一个在陷阱旁边试探的雀鸟,看起来谨慎小心可是却还是会被诱饵而轻易吸引。
有些好笑。
鹤行年笑意加重,托起左手,只见他手心躺着一只蜷缩的黑鸟。
“我在路上捡到一只伤鸟,可苦于身边没有带药,沈姑娘车上有药么?”
沈离枝见他玉质的手掌上那只鸟的腿上血迹斑斑,不似是假,她又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车厢。
太子出行所用的这架马车比起他在上京城内所用的大上一倍。
里面柜子抽屉也极多,所用上到吃食小到针线听闻都是齐全的,想必也少不了药箱。
她回首对鹤行年点点头,伸出一手,“那我替它包扎一下。”
沈离枝隔窗从鹤行年手里接过那只乌黑的鸟,奇怪地分辨半响,才发现好似是一只乌鸦。
她转身去身后翻找,听见车厢外又传来鹤行年的声音,“太子殿下的车内想必都是豪奢精致的罕见之物,切莫因为这鸟儿脏了太子的地。”
沈离枝回头看了眼,虽然她放鸟的地方是一张小木几,可是小国师说得也不错。
太子向来忌讳规矩多。
她赶紧拿出自己的手绢给那只乌鸦垫在身下,不让它身上的血迹弄脏木几。
找到了几瓶外伤药,她挑出一点粉末撒在它的伤腿上,又找来两根小木签折断了当做固定伤腿的工具用纱布一起缠了起来。
小乌鸦好像知道她在给它治疗,乖乖任由她摆布,一点也不挣扎,沈离枝用指尖点点它的鸟喙,“要快点好啊。”
乌鸦用嘴轻轻啄了一下她左手的纱布,好像对她同病相怜一般。
她把包扎好的乌鸦又从窗户托出,送还给小国师。
“鹤仙长。”
鹤行年目光从包裹着乌鸦的素色帕子掠过,落在她左手缠着的白纱上,浅灰色的眸微凝。
他一边接过那只乌鸦,目光却没有离开,缓声道:“沈姑娘也伤了手?”
沈离枝把手缩了回去,“嗯,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该小心些。”鹤行年眸光一转,“侍奉太子太过辛苦,沈姑娘有想过从东宫出来吗?”
这是除了谢老夫人之外,第二个对她这样说的人。
谢老夫人还能理解是因为心疼她,不想她做皇家的奴仆。
但是鹤行年是为什么呢?
沈离枝百思不得其解,只见鹤行年神情再寻常不过,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深意。
兴许是她自己戒心太重了,思量太多。
小国师就连坐在牛车中也能注意到地上有只伤鸟,还一路找人替它救治,可见也是个心善的。
沈离枝微笑道:“多谢小国师垂询,暂时没有那样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