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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景淮没应可否,又由着沈离枝把他扶到了床边。

    沈离枝给他在床榻边留下了一根蜡烛,留下一句话:“殿下早些歇息。”

    山林夜阑,虫鸣蛙叫。

    几缕风从格窗里穿了进来,隔布被风得哗哗作响。

    李景淮睡得浅。

    岳家客房的床也并不舒服,硬木板上铺了点稻草,再加上一层棉布床垫,翻身的时候都还能听见身下草杆子的簌簌声。

    而更主要的是,沈离枝也没睡。

    她在咳。

    她的低咳声和外面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让人心里一直不得宁静。

    李景淮就是被这扰得睡不着。

    这病白日里都是好端端的,反而一到夜里就没完没了,缠着她不放。

    李景淮本想询问一声,可一开口却像是不耐烦道:

    “你怎么还在咳?”

    他一声落下,那边的咳声顿时被死死压抑住了。

    半响过后,才传来一声虚弱的‘殿下恕罪’。

    然咳疾根本是压制不住的。

    李景淮仰面躺在床上,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即便沈离枝再小心,只能把那咳嗽变得低闷,却不能完全遏止。

    李景淮又侧身躺了片刻,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听力还是敏锐,越是注意,听得越清晰。

    最后忍不住,他抬脚就下了床。

    抹黑走到躺椅边,刚刚伸手一探,他却在半途就摸到了一个瘦削的肩膀。

    沈离枝居然未躺下,而是背朝着他的方向抱膝坐着。

    徒然一只手摸到自己肩头,沈离枝吓得肩膀一抖,险些没捂住惊叫。

    可旋即,她闻到从李景淮身上传来的雪松香气。

    “殿、殿下?”

    “你怎么没躺下睡。”

    “……奴婢这样就不容易咳了。”沈离枝说完这句话,又捂着唇咳了小半会。

    “就这样一直坐着,也不睡了?”

    李景淮手还没松开,随着她的咳,还能感受到她肩膀在微颤。

    沈离枝深吸了一口气息,低声回答道:“奴婢习惯了,不妨事。”

    又是习惯了。

    她小时候到底有多少习惯,竟养得这般不让人喜。

    李景淮沉下脸,那边沈离枝还在解释。

    “而且这是老毛病,奴婢受寒后总要咳上几夜,以前小时候房中还有婢女……”

    李景淮不想听她说这些委屈巴巴的事,提声就道:“过来。”

    “?”

    李景淮也懒得等她反应,手往下摸到她腰的位置就往她腿弯处一穿,将她抱了起来。